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色,仿佛被硝烟和绝望浸透。
风卷着细碎的尘埃在废墟间游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痕站在半截断裂的混凝土柱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柱体上被高温熔化的钢筋断面。
三天前,这里还是逐火组织的中央指挥大厅,而现在,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框架和焦黑的瓦砾。
核弹还没到。
痕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凝重的空气。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大卫正用战术手套擦拭着额头的血迹,情报员凯的手指在破损的通讯器上疯狂敲打,医疗兵艾琳跪在地上为伤员包扎,绷带很快被鲜血浸透。
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际,那里空荡荡的,没有预想中的死亡闪光。
不安像瘟疫般在幸存者中蔓延。
痕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战场上当敌人反常地安静时,往往意味着更可怕的阴谋正在酝酿。
长官!
通讯兵突然从废墟另一端跑来,手中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联合部队的...求和信。
这个词像一颗哑弹坠入人群。
大卫接过信件时,痕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纯粹的不可置信。
当大卫逐字读出信中内容时,痕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们说要暂停敌对行动
痕的声音里浸满讽刺,在我们总部被炸成筛子,蔑首领牺牲之后?
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断墙,碎石簌簌落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蔑最后推他进防空洞时那个决绝的眼神,爆炸气浪掀翻整个楼层的轰鸣,还有在废墟中扒出战友尸体时黏在手上的血泥。
大卫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折好塞进制服口袋。联系梅比乌斯。
他对凯说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们需要她的分析。
通讯器的静电噪音在废墟中格外刺耳。
当梅比乌斯的声音终于从扬声器里传出时,痕注意到周围幸存的逐火战士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那个疯狂科学家的声音此刻竟成了某种精神支柱。
求和?梅比乌斯的笑声透过电波传来,带着她特有的神经质颤音,让我猜猜,他们的核弹发射井被崩坏兽当玩具拆了?
一阵尖锐的电子干扰后,她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听着,小白鼠们,联合部队那些官僚从来不会主动低头——除非他们遇到了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
痕的指节在通讯器上收紧:你的建议?
陪他们演这出戏。
梅比乌斯的声音突然压低,但记住,当毒蛇露出肚皮时,往往是为了更好地咬住你的喉咙。
通讯切断后,痕和大卫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需要言语,他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蔑的死不能白费,但若崩坏真如梅比乌斯预测的那样全面爆发,人类确实需要每一分力量。
准备谈判。大卫最终下令,声音沉重如铅,在中央广场的废墟上。让他们看看自己干的好事。
谈判桌是用炸飞的装甲车门临时拼凑的,摆在曾经矗立着逐火纪念碑的广场上。
如今纪念碑只剩半截基座,上面溅满褐色的血迹。
痕坐在逐火代表席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他的目光扫过对面——联合部队的代表团在武装护卫下走来,那些高级军官的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走在中间的五星上将克劳斯。
三个月前,正是他在指挥着宣布要将逐火组织彻底铲除。
现在这位将军的制服依然笔挺,但痕敏锐地注意到他眼角的抽搐和泛青的指甲——典型的长期高压症状。
感谢你们同意会谈。
克劳斯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废墟,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关于...之前的行动,我们确实存在误判。
痕的冷笑声让几个联合部队军官下意识摸向配枪。
误判?他慢慢站起身,作战靴碾过地上一枚逐火的残破徽章,你们用电磁脉冲瘫痪我们的防御系统,用钻地弹轰炸地下医院,最后连战术核武都搬出来了——现在管这叫误判?
会议桌对面,一个年轻参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赫然出现黑色血丝。
痕瞳孔微缩——这是接触过崩坏辐射的典型症状。他的视线与大卫交汇,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克劳斯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事态已经超出控制。刚果在崩坏中灭国了他的声音开始发抖,、周围国度也出现巨型生命体,常规武器完全无效。
投影仪在废墟墙上投出画面:数百米高的紫色晶体从曼哈顿废墟中拔地而起,某种类似昆虫的黑色生物正从裂缝中涌出。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怪物身上都带着逐火资料中记载的崩坏能纹路。
所以现在想起我们了?
大卫的声音很轻,却让联合部队众人集体打了个寒战,当你们忙着在国会听证会上污蔑逐火时,是我们的人在澳州大陆观测站用命换回了第一手数据。
会议室突然陷入死寂。痕注意到克劳斯的手指在桌下神经质地敲击着大腿——六次停顿,每次三下。心理学上讲,这是潜意识里在计算代价。
果然,老将军接下来的话让所有逐火成员都捏紧了拳头:
总统授权我提供全面赦免和资金补偿...
去你妈的赦免!
痕一拳砸在桌面上,车门焊接的谈判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丽莎·陈博士被你们的基因战士杀死时刚满二十八岁!杰克逊上尉带着伤员撤离时被你们的炸弹炸成碎片!还有蔑——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那个总是微笑着给他们带手工饼干的男人,现在只剩半块身份牌还挂在痕的脖子上。
克劳斯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缝。
老将军双手撑桌,声音嘶哑:那你们想要什么?人类文明正在崩溃边缘!
很简单。梅比乌斯的声音突然从入口处传来。
所有人转头看向那个披着白大褂的瘦削身影,她手里把玩着一支装有荧光绿色液体的注射器,第一,所有参与过清剿行动的指挥官上前线当诱饵。第二,逐火组织之后所有的行动联合国家不能过问。
她歪头露出天真般的笑容,第三,我要在这里建个新实验室。
联合部队代表团的脸色变得惨白。
痕却注意到梅比乌斯背在身后的左手正做着逐火特有的暗号——她在虚张声势。
果然,当克劳斯开始讨价还价时,梅比乌斯迅速让步到只需交出部分指挥权和研究权限。
谈判持续到日落。当双方终于在临时协议上签字时,痕走到广场边缘点燃三支烟——按逐火传统,这是给阵亡战友的祭品。
青烟袅袅上升,融入血色晚霞。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大卫。
你觉得他们能遵守协议?
痕望着远方地平线上若隐若现的紫色光晕。
大卫摇摇头,递过一份刚破译的密电:他们在拉雅山脉深处还有个秘密实验室,正在用崩坏能做人造兵器实验。
痕将烟头碾灭在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所以我们既要对抗崩坏,又要防着背后捅刀?
一如既往。大卫苦笑着举起水壶致意。两人沉默地看着最后一缕阳光被黑暗吞噬,远处传来某种巨大生物振翅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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