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什么意思？”白泽问。
叶凌甩上车门：“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听到蛙鸣。就连刚才被那么多烂背蛙追赶，也依旧没有听见它们的叫声。”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影像个老年人一样试着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立刻发出了“嘶”的一声。
“它在分裂。”叶凌指了指袋子，“肉芽逐渐生成一只新的烂背蛙，长到一定体型，就会从母体的背上分离，融入蛙群。”
“这和它们安静下来有什么关系？”白泽问。
叶凌耸耸肩：“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想可能是因为在这种时候，母体比平时更脆弱，所以所有的烂背蛙才会聚集在一起保护母体，同时尽可能不发出声音，以免被其他异种发现。”
“这说不通。”白泽说，“迷雾沼泽原本就是它们的地盘，并没有其他异种。”
“从前的经验，现在已经行不通了。”叶凌看向后视镜，“我觉得我们不能再久留了，那些烂背蛙是不会轻易放弃追逐我们的。”
那道悬崖暂时阻隔了它们的脚步，但她相信它们不会因此停下的。
白泽发动了车子，沿着小路向前行驶。
“这个……我们要怎么处理？”岩提起装着母体的袋子，眉头紧锁，“已经生了好几只，很快这个袋子就装不下了。”
“给我。”叶凌说。
那天晚上赵安宁使用精神系异能攻击的情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一直想着找个机会试验一下，眼下这些新生的弱小异种，刚好可以做她的试验品。
叶凌默默展开了精神力。
她能清楚地看到袋子里那一团凝实的光团，和紧挨着的几个小小的光点。
那些烂背蛙被分裂出来之后会继续在母体周围围拢抱团，直至形成新的蛙群。
她试着将精神力向其中一个光点延伸过去。
那个光点闪烁了一下，几乎毫无反抗之力，便被碾灭了。
叶凌如法炮制，将另外几个光点也一一压灭。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能感觉到精神力像是她手掌的延伸，而那些光点，就像是虫子，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它们碾死。
如果换成别的呢？
“啊！”影忽然叫了一声。
叶凌扭过头：“你怎么了？”
影捂着头，小心地晃了晃：“可能……可能是撞到了头，刚才忽然疼了一下。”
“矫情。”叶凌毫不客气地评价道，“岩把车顶撞出了一个坑都没喊疼。”
“他的头比车硬多了！”影忿忿道，“而且要不是你开车太疯，我怎么会撞到头？拜托，稍微表现出一点愧疚好吗？”
“好好好，我很愧疚。”叶凌敷衍道。
她收回视线。
看来那点力道用在人身上，就只会让人头疼一下。
她又试探着去碰触那一团更大的光点。
烂背蛙的母体并不强悍，也不显眼，与其他烂背蛙几乎没有任何不同。如果不是她借用精神力看到了它分裂的过程，她完全没有办法立刻锁定它。
不知是不是因为分裂消耗了它的大量体力，叶凌将它切割下来之后，它简直安静得出奇。
叶凌很快就碰到了那一团光点。
光点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向后缩。
但密闭的袋子里并没有容许它躲闪的空间，很快叶凌便“碰触”到了那一团光。
几乎是在这瞬间，一声巨大的蛙鸣忽然在她的脑海中炸响。
叶凌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紧接着大量画面一瞬间挤入了她的脑海，无数双眼睛带来的无数个视角，让她产生了难以抑制的眩晕和恶心。
她条件反射般中断了精神系异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零，你还好吧？”
隔了好一会儿，叶凌的呼吸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注意到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白泽正担忧地看着她，而岩隔着座椅递了水袋过来。
叶凌接过水袋拧开，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光。
清冽甘甜的水渐渐让她平静了下来。
“不能停，”她惊觉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它们要追上来了。”
白泽见她已经缓了过来，依言发动了车子。
“它们——那些烂背蛙？”影问，“有那么宽的悬崖在，它们怎么追上来？难不成要用尸体将悬崖填平吗？”
他觉得好笑，自己先笑出了声。
但叶凌没有笑。
“和那差不多。”她嘟囔了一句。
她刚才看到，无数的烂背蛙前仆后继地跳下悬崖。
它们有的摔死在地上，有的被悬崖上凸出来的石头开膛破肚，但没有一只犹豫后退。
只要还活着的烂背蛙，纷纷从背上长出肉芽，与它的同伴链接在一起。
整个崖底血红一片，活着的烂背蛙踩着同伴的尸体越过悬崖，正一点一点沿着崖壁上爬。
刚才她的视角似乎与母体的视角连接到了一起。
是因为……精神力吗？
“你们刚才听到蛙鸣了吗？”叶凌问。
几人都摇了摇头。
“很安静，没有什么声音。”白泽说。
叶凌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的目光落到手中的袋子上。
这么一会儿功夫，母体身边又多了一个光点。
叶凌犹豫了一会儿，将系着袋口的绳子解了下来。
“你别——”影刚叫出声，但看到叶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好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烂背蛙的母体正安静地伏在袋子里。
与那些拼命来找它的子民不同，它几乎一动也不动。
即便是袋子被打开了，它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反而是那只匍匐在它身边，像拳头一般大小的新生烂背蛙，朝着叶凌的脸扑了过来。
叶凌将代表它的那一个光点按灭。
她看着新生烂背蛙没了气息，掉在母体身边。
母体身上长出肉芽，很快便将它的尸体包裹起来。
肉芽涌动着缩了回去，母体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不过也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母体便将那具尸体吸收殆尽。
而与此同时，母体背上的肉芽纠缠在一起，渐渐长成了一只新的烂背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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