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零余子还在和天羽丸就那个小偷少年拌嘴的功夫,权次郎已经在经过整整一夜的功夫,赶到了隔壁镇子。
虽说自己自己作为鬼生活了快四十年了,但是每每想到“炼狱健寿郎”这个名字,过往的记忆总是不由自主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明明是糟糕透顶的记忆,为什么自己总是对它们念念不忘啊?
不行,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去面见无惨大人的时候,要不就让她帮忙把自己的人类时期的记忆给彻底抹除了吧,反正留着也只会是碍事。
就这样想着,权次郎来到了一处门口画着火焰标志的宅邸前,这个标志权次郎再熟悉不过了,是炼狱家的家徽。
而且一般只有主家才有资格在门上画上这种标志,看来继父亲炼狱凛太郎之后,健寿郎也是坐上了炼狱家家主这个位置啊。
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权次郎也明白留给自己还能够随意活动的时间不多了,便没有在门前多做停留,直接就推门走了进去。
嗯?为什么?门没有锁?是对这处小镇的政府治安管理太过自信吗?还是说是专门给自己留的。
后面的想法刚出现在权次郎的脑海中就被划掉,明明自己也是才刚知道自己这个阔别已久的兄长大人居住在这处镇子上,身为愚钝的人类的兄长大人还能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行踪?
总不可能是老了老了学会了产屋敷家那种预言能力了吧,别逗了,那可太可笑了。
每一代都要在延续家族的这种事上奋斗的话,那也是太悲哀了。
不知道是时间太早了,府上的仆役还没起床还是说府上压根就没有仆役,自大门一路走进来,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除了自己走过留下的“沙沙”声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就着权次郎一步一步走下来,他也是发现了,整座房屋的格局和自己记忆中那所宅屋不说是一模一样,也可以算得上是高度相似了。
并且,整所宅邸,确实没有任何仆役,不过偏房里住着不少的年轻人?联系到自己兄长大人的培育师身份,想来应该都是在这里学习炎之呼吸的学员吧。
根据已经淡忘了部分细节的儿时记忆,权次郎来到了家主房间的门口。
记忆中的房间是父亲炼狱凛太郎处理炼狱家琐事的场所,是自己来找母亲寻求安慰的港湾,也是自己亲眼目睹母亲死去的地方。
是的,在鬼血的刺激下,一些早就被权次郎自己因为愧疚而封闭和淡忘的记忆都回来了。
自己对母亲并不是没有任何印象,而是自己不想去回忆母亲的死相罢了。
自己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总是在父亲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尽显炼狱家主母应有的果断和干脆。让炼狱家这个谈不上庞大却也不一般的武士家族安稳地度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的去世。
现在回想起来,究其原因还是自己母亲认为自己该承担的责任太重了,哪怕是在高烧不退的情况下,一直在尽职尽责地处理着炼狱家的大小事务,只求不让外出的丈夫因家中琐事而困惑。
直到那天自己发现了母亲晕倒在房间中,身下是一大滩她咳出的鲜血。权次郎到了那时才发觉曾经可以称得上是美人的母亲大人,不知何时却已经消瘦到了这般地步。
眼窝凹陷,面颊蜡黄没有任何生气。
产屋敷派来的仵作判断出她是得了风寒之后,休眠严重不足再加上过度操劳而亡。坚持出面解决家中事务完完全全是在硬撑着罢了。在下人通报父亲凛太郎归来后,才咽下了那一口一直吊着的气。
明明自己就在身边,哪怕自己握不住刀把,可拿起笔杆子还是没问题的。可结果是什么,母亲大人哪怕到死都在向自己隐瞒病情。
为什么?
这个问题在权次郎回想起那些痛苦记忆之后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他很想质问自己的母亲,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没用吗?
可人都死了几十年了,哪怕现在不在意所谓的道德,能找到的不过是一具白骨罢了,这个问题还是留给自己在死后去地狱里问母亲吧。
不,不对,炼狱家该下地狱的只有自己吧,那就让这个问题作为一个不解之谜继续埋藏在自己的心底吧。
“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自屋内传来,原本黑暗的室内,现在已经不知道在何时点亮了一盏并不算太明亮的烛火,在谈不上透光的门扉上的映照出一个坐立起来的身影,身后还有一只手在拍打着后背,为其梳理气息。
想来,应该是嫂子吧。
权次郎看着东方已经开始略微泛出红光的天际,苦笑着向门扉的方向迈出一步。
“廉太郎,已经起来了吗?请安就免了吧,去叫你的师弟师妹们起床吧。”
“……”
廉太郎?一个很陌生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兄长座下的某位高徒吧。
“廉太郎?没有听清吗?真的是,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别人都听不清自己说话了。”
看着太阳即将升起,权次郎也不打算再继续保持沉默了,直接出声应答道,
“好久不见,兄长大人。”
这一下,轮到屋内的身影沉默了。但也只是沉默了片刻。透过门扉能看到有一个人离开了房间,是让嫂子离开了吗?
“进来吧。”
短短的三个字,仿佛是用尽了健寿郎的全部气力,甚至已经无力站起身来打开廊道的门扉。
不过权次郎丝毫不在意所谓的人类之间的礼节,在确认了兄长大人的答复之后,权次郎径直推开了门扉,走了进去。
此时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年了,炼狱家的兄弟二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就像在蝶屋的那个下午。
兄长炼狱健寿郎还是那般的虚弱,
弟弟炼狱权次郎也还是那般的沉默,不发一言。
最后是健寿郎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
“阿权,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兄长大人,这个问题,问的好蠢啊……”
确实,一个人类问一只鬼平时过的怎么样,跟感叹大海你为什么这么蓝一样没有技术含量。
“那你有没有……不,你肯定遇到遇到过鬼杀队的剑士吧,恐怕柱级的剑士你也遇到过不少了吧?”
“对,普通的剑士成百上千肯定是有了。不过柱级剑士嘛,很可惜。不算那一晚被我杀死的水柱和自断一臂的岩柱,我一共才遇到过八位,杀了八位。
我甚至还遇到过不少使用炎之呼吸的剑士,也许是我仅存的人性在作祟,我基本没有吃过他们,哪怕他们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我的眼前。毕竟那一晚后,你和父亲大人注定是培育师的身份,那些只会拿着冒火的刀向我发起生硬的攻击的小鬼头,大多不都是你们的心血吗?”
“阿权,实际上……父亲他在你离开之后还担任了一段时间的炎柱,但是他遇到了眼中刻着‘上弦弌’的继国岩胜先生。
继国岩胜先生向父亲抛出了成为鬼的橄榄枝,在被父亲拒绝后二者正式打斗了一番。最后因为太阳的升起,继国岩胜退却结束了战斗。
不过父亲在战斗中意外觉醒了斑纹,父亲已经四十岁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了这种向天借寿的提升方式,随着太阳的升起也死去了。”
“真是可笑啊!作为杀鬼的人类,却因为鬼所惧怕的太阳失去了生命,而鬼却能全身而退,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权次郎仰头大笑,展示出自己对父亲大人的悲惨结局的无尽的嘲讽。
“阿权,事到如今,你还是放不下对父亲大人的不满吗?”
“放不下又如何?放下了又如何?母亲死后,那个男人就没给我一个好脸色!难道母亲的死亡全是因为我吗?!”
“你想起来了?”健寿郎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朝自己怒吼的权次郎。
本就布满了皱纹的脸庞上,此刻写满了震惊。
要知道,当初在为母亲办理完丧事之后,权次郎立马就大病了一场。哪怕是之后痊愈了,却也忘记了关于母亲的一切。以为权次郎是受了什么刺激的健寿郎,在那之后就时刻注意尽量不在他面前提到任何有关于“母亲”的字眼,生怕会出现什么意外。
“是啊,我想起来了,托那位大人的福,我都想起来了。”尖锐的指甲划过权次郎自己的脑袋,留下一道血线,抑制出伤口的再生,任由血液从中缓缓流出,滴落在榻榻米上绽开一朵朵血花。
“不过那又如何?哪怕真的责任在我,难道你还以为现在的你还能拿的动日轮刀向那天晚上一样只差一点就砍下我的头颅吗!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阿权,其实我……咳咳咳咳!”
一种名为失落的气息在健寿郎周围爆发开来,本就苍老又是染病了的健寿郎,突然间仿佛又苍老了几岁。整个人就好像和房间角落的蜡烛一样,明明房间里没有任何的风,但是它就是不断地摇曳,并且越来越微弱,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死去(熄灭)了一样。
终于是理顺了气息的健寿郎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权次郎。
两兄弟就这么对视着,对话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无尽的沉默。不过这一次的沉默却是被权次郎所打破。
“兄长大人,人类寿命不过区区百年。可你却好像连古稀这道门槛都够不到啊。不如这样,你也成为鬼吧!”
……
喜欢鬼灭:弃医从武能当上弦?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鬼灭:弃医从武能当上弦?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