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仁川机场依旧人声鼎沸。粉丝们得知了行程，早早守候。欧阳光和张艺兴穿着简单的休闲服，在工作人员和保安的簇拥下快速通过通道，脸上挂着笑容，对着尖叫声的方向挥手。
直到坐上飞往深圳的头等舱，引擎的轰鸣声取代了地面的喧嚣，柔软的座椅包裹住身体，欧阳光才真正有了一种抽离感。他从高强度运转的流水线上，被暂时取下了一天。
张艺兴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递给他一个眼罩：“睡会儿吧。”
他接过眼罩，却没有立刻戴上，只是偏头看着舷窗外般的云海。故乡的气息，似乎隔着万米高空和厚重的机舱，隐隐传来。
来接机的黑色豪华轿车无声地滑到面前，下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看来是爸爸的新私人助理。
“大少爷。”助理接过行李，隔绝开一切可能的视线。
没有过多寒暄，车子平稳地驶向家中的别墅。
……
第二天。
成年礼的仪式并不复杂，却处处透着一种不容错辩的、属于他们这个阶层的规整与郑重。
晚餐设在顶级酒店的私人宴会厅，只有最亲近的家人和几位集团元老出席。菜式精致，礼仪周到。欧阳光换上了一身量身定制的暗色西装，头发被精心打理过。他坐在主位一侧，背脊挺得笔直，应对着长辈们的询问和叮嘱，言辞得体，姿态谦逊，像一个被提前设置好程序的、完美运转的年轻绅士。
餐毕，真正的重头戏在书房进行。
厚重的红木门关上，隔绝了外界。书房里弥漫着雪茄和旧书的混合气味。欧阳振华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神情是一贯的严肃。彭秀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姿态优雅。
律师早已等候在一旁，西装革履，表情专业。他打开公文包，将一份份文件摊开在书桌上，用平稳无波的语调，清晰地阐述着条款。
“……这是集团2%股份的转让协议。根据约定，在欧阳光先生年满十八周岁当日，正式生效。相关权利义务如下……”
爸爸拿起一支看起来就很有分量的钢笔，拔开笔帽，在需要签名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过分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他看向欧阳光，将钢笔递过去。
欧阳光起身，走过去。他接过那支沉甸甸的笔，指尖能感受到金属冰凉的触感和父亲手掌残留的温度。他俯身，在父亲名字旁边，那份标志着巨大财富和责任的文件上，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欧阳光”。
三个字，写得端端正正，力透纸背。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只有律师冷静的确认声：“好了。”然后是纸张被归拢的细微声响。
爸爸看着他，目光深沉，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最终只化作一句简短的叮嘱：“长大了。以后做事，要更有担当。”
“是，爸爸。我会的。”欧阳光低声回应，将钢笔轻轻放回桌面。
妈妈走过来，轻轻拥抱了他一下，语气感怀：“我们的满崽，终于成年了。”她的拥抱短暂而克制，带着熟悉的茉莉香气。
仪式结束了。沉重，安静，甚至有些压抑，但却像一枚正式的印章，在他的人生文件上，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回到房间，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才稍稍散去。欧阳光扯下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扣…扣…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吧。”
张艺兴走进来，递给他一杯水，笑着看他，语气轻松了许多：“小光，知道你家境不一般，没想到竟然这么不一般！以后不会回家继承家业吧？”
欧阳光接过水杯，被他的话逗得扯了下嘴角，那故作老成的紧绷感终于消散：“哥，你别取笑我了。”
“哪是取笑，是事实。”张艺兴拍拍他肩膀，语气认真了些，“感觉责任很重吧？”
欧阳光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水，晃了晃。水面荡漾又平复。他嗯了一声，声音复杂：“比我想象的……还要重一点。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是金智媛发来的信息。
「光xi，成人礼顺利结束了吗？希望你今天度过了非常有意义的一天^ ^」
后面跟了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表情。
他看着那条信息，又抬头看了看这间奢华却冷清的大房子，看了看身边唯一来自那个闪光灯世界的朋友。窗外，是深圳璀璨繁华、却与他此刻心情隔着一层玻璃的夜景。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了，他成年了，拥有了许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财富和地位。但这份“成人”的礼物，冰冷而沉重，更像是一份将他与某种寻常温暖隔开得更远的界碑。
他低头打字，回复了过去。
「嗯，结束了。很顺利。谢谢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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