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点头：“好。”
两人在棋盘两边坐定，江初月选了喜欢的白玉棋子，楚风则执乌玉棋子。
厮杀两盘后，青柏递上了茶点，她正巧饿了，和楚风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后又下了一局，天色渐渐暗了。青柏提来两盏宫灯放到他俩周围。
楚风问道：“还下吗？”
江初月摇了摇头：“不了殿下，我看天色已晚，这边也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不如我们回宫吧？若是下次你得空了，我们再来此处纳凉。”
说罢，她站起身来，准备回马车。
楚风拉住她的手，说道：“不急，公主，本王还有一物想给你看。”
江初月转身，好奇道：“是什么东西？”
他眉眼弯弯：“需等夜间时分。”
她重新坐回去：“好吧，那我们再玩一局。”
“好。”
半个时辰后，江初月眼看就要落败，正双眼盯着棋面思考时，一旁的青柏走过来将两个灯笼熄灭。
“欸，青柏你……”视线突然变暗，江初月急着想质问青柏，下一秒却被眼前景象震惊到。
山谷里很幽暗，仔细听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星星”。
山谷里……
星星？？
她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星星，是一大片萤火虫群。
一只只萤火虫闪烁着微弱的光，被山风吹的摇摇晃晃，飘忽不定。
有几只飞到亭子里，江初月伸出手想抓一只，却被它灵巧躲过。
她走出亭子，去到前面的草地上，那里的萤火虫更多。
地上的草很密，大概到膝盖的位置，有一些萤火虫停在青草叶子上，只尾部不时闪动一下。更多的萤火虫则是在上方飞舞着，尾部的光亮也随着飞舞闪动的很快。
她所到之处，腿弯碰到草叶，带动了那些“懒散”的萤火虫也飞舞起来。
一时间，她仿佛置身于星空。
“啪”的一声，楚风带着一丝兴奋口吻，说道：“公主，我抓到一只萤火虫。”
他小心翼翼捂着双手朝她走去，江初月也回过神来望向他的手心。
楚风将合拢起来的两只手抬到和眉眼齐平处，慢慢打开一条缝隙，却见手心里并没有预想的光亮。
他将双手全部打开，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只萤火虫，不过已经不动弹了。
“怎么死了？”他尴尬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发冠，“难道是本王力道大了，直接拍死了……”
江初月安慰道：“没事的殿下，这里那么多萤火虫，我们再捉一只吧，这次下手轻些就行。”
“好。”
片刻后，江初月瞅准一只停在青草叶子上的萤火虫，双手慢慢靠拢它。
等她手距离萤火虫只有五寸远时，快速合上，但注意着把两只手心鼓起来，避免将它拍扁。
下一秒，她脸上洋溢着得意神情：“殿下快来看，我抓到了！”
楚风从青柏手中拿过一个玉罐，拔开木塞子，凑近江初月的手，说道：“把萤火虫放里面吧。”
“好。”说罢，江初月快速将萤火虫放入罐子里，楚风则手快的盖上盖子。
玉罐白色质地，通体很薄透，萤火虫在里面飞舞着，黄光中透出些许莹润质感。
江初月看了会，好奇道：“把它放在罐子里，会闷死的吧？”
“不会。”楚风摇了摇头，将木塞子一面对准她道，“你看，这木塞子我让工匠凿了几个小口透气。”
她凑近一看，果然有几个小孔，萤火虫飞不出来，但是足够它们呼吸了。
江初月抬头问他：“殿下，这么精巧的玉罐和木塞，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楚风柔声道：“是，我听说女子大都喜欢萤火虫，就想着带你来看，正好也捉几只给你带回去。”
她眼底像是浸了蜜糖似的：“谢殿下。”
耳旁传来他的轻语：“不用，你开心本王便开心。”
两人又合力抓了几只萤火虫放进罐子里，罐子里的萤火虫在里面朝不同方向飞舞，尾部带出了不同方向的星点。
回到东宫后，江初月将罐子抱回卧房，放在梳妆桌上看了又看，直到她睡前躺在床上了，目光还朝着罐子方向。
楚风将她侧躺着往旁边伸的小脑袋掰过来，无奈劝道：“不早了，快睡吧，明日再看。”
“好。”她嘴上说着，眼睛依旧瞪得老大的望着玉罐。
他轻叹口气，伸出右手柔和覆于她双眼上：“公主，乖，睡吧。”
“哦。”江初月乖乖应着，一阵疲倦袭来，果真很快便睡着了。
……
晨光微明，透过窗纸投到江初月的脸上。
她睁眼后第一时间望向梳妆桌，萤火虫还在，只是不再飞着，而是在罐子内壁爬行着。
它们的尾部也不再发光。
萤火虫的寿命只有五天左右，在夜晚发光比较多，白天几乎不发光。但它也不是整夜发光的，只挑一两个时辰亮着，其余时间都在休息。
不知道罐子里的萤火虫们都分别剩下几日寿命，会不会今日就死掉一只……或者，明日她醒来时，有一只没醒……
岁月不居，时光如流。
身旁的楚风也已醒来，看到她呆呆的望着罐子中的萤火虫，神情中似有哀戚。
他心有灵犀的想到了萤火虫的短暂寿命，安慰她道：“公主，它们虽寿命不长，可在有限的时日中发光发亮，留下了存在过的印记，也足够了。”
江初月惊讶于他这么懂她，此刻她未说一字，他便已猜透她心中所想。她蓦然回头，见他正静静凝视着她，眼中温柔似水。
朋友易得，知音难觅。
更何况，还是夫妻之间的相知相守。
她有些动容，轻唤道：“殿下……”
楚风投以理解的神情，搂住她肩膀，将她的头埋入他厚实的胸膛，深情道：“公主，我愿一生与你相伴。我保证，只要是我活着的日子，心里只会容下你一个人。”
听到他的话，江初月闷声说道：“殿下，每个女子都希望和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自然也不例外。”
“可你是太子，将来更会是天子，天子的后宫是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的。”
“就算你愿意，朝臣们也会反对。那些言官们更会追着催促你广纳后宫，好诞下更多皇子，从中择优选出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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