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试图将这荒谬的念头归咎于omega信息素那微不足道的残留影响,但那奇怪的冷梅的香气早已被他强大的气息彻底碾碎,这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咚咚咚。”
极其规矩的敲门声响起。
“上将,那位小姐落了东西。”
“进。”依旧冰冷的话语。
副官开门进来,站好,抬手行礼“上将,那位小姐落下了毯子。”
江淮清听着这话,移动目光,放在了那个毛乎乎的蓝色小毯子上。
似乎找到了云上槿的错处,似乎给自己的异常找到了根源,似乎所有的怪异都是一条小小毯子的错。
江淮清按着办公桌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向那个之前被躺过的沙发,俯身,大手拿起那个毛茸茸的毯子,抓了抓,抿唇,又细细感受了一下手感,果然格格不入。
一切似乎都找到了源头。
“她还在?”
副官转向他“是的,上将,那位小姐,现在在一楼大厅。”
“嗯。”一如既往的冰冷。“走吧。”
副官愣了一下,连忙带路。
电梯依旧无声下行,冰冷的金属壁依旧任劳任怨的映出紧紧掐着毛毯的冷硬军官,他副官也依旧紧抿着唇尽力维持着毫无表情的脸。
江淮清看到云上槿在门口,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为什么你还在这?”
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刺骨。
云上槿乖乖抬起头,笑了笑:“因为我的毯子在您的办公室,上将。”。
云上槿挪动着轮椅,转身,面对着他,伸出手,指尖纤瘦,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现在看来是在您的手里,上将。”
云上槿伸手“请……”
江淮清狠狠剜了云上槿一眼,眼尾的寒意像要结霜,抬手就把毛毯甩过去,落在云上槿腿上时带了点力道。
云上槿低头拢了拢毛毯边角,指尖蹭过布料上的纹路。
“呀,上将还真是不够温柔呢。”
“你配吗?”
“我的好上将啊,您忘记了联邦的教导?”
云上槿仰着头带着笑:“我会为了联邦的荣誉,联邦的人民,付出一切。”
江淮清的眉头拧得更紧,指节抵在身侧的金属栏杆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你想说什么?小姐。”
“如您所见我的上将,我是联邦的人民,您愿意为了我们,和联邦付出一切吗?就像课本上写的那样。就像您之前无数次喊的口号那样。”
江淮清眼中带着浓浓的厌恶:“为了你们?云上?一群联邦的叛徒?”
云上槿笑容僵了一下:“只是泄密而已,上将。云上损失惨重,就为了一个小药剂。现在云上落魄成这样,而联邦依旧离不开我们。依旧要云上制作药剂呢。”
江淮清愣了一下,转身声音依旧冰冷:“你该回去了。”
“我自己?上将?”云上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轮椅轮子。
“不然呢?”
“上将不送送?我以为您会和我一路。”
“和联邦的叛徒吗?”
“联邦有下文令说我们云上是叛徒吗?”
云上槿轻轻转了转轮椅扶手,“还是说,上将您不打算遵从联邦的命令了?”
江淮清没再说话,径直离开。
云上槿笑了笑也转着轮椅缓缓离开。
顶层办公室内,死寂重新降临,却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令人不适。
江淮清强迫自己坐回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力的高背椅,冰冷的皮革触感无法平息他心头那股无名之火。
他拿起一份待批阅的文件,试图用繁琐的数据和冷酷的逻辑武装自己,将那抹不该存在的、苍白脆弱的影子彻底驱逐出脑海。
可白纸黑字在眼前晃来晃去,渐渐就模糊了。
“那个破毯子不是都还回去了。”
那双浅蓝的、像蒙着层水汽却又透着股倔劲的眼睛,那截细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红的脖颈,还有那声音,轻得像羽毛,偏又总能落在他神经最敏感的地方,跟生了根似的,在脑子里转个不停。
“该死!”
他终于按捺不住,低骂一声,把手里的文件狠狠拍在桌面上,“啪”的一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桌上的钢笔“咕噜噜”滚到地上,他瞥了一眼,连捡都懒得捡。
眉头死死锁着,幽绿的眸子里翻涌着困惑和恼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烦躁——被搅乱了心绪的烦躁。
“不对,我怎么会想起那个麻烦的家伙……”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不解。
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厌恶自己的思维被一个弱小的、甚至需要依靠轮椅的omega所占据。
这违背了他作为顶级Alpha的绝对掌控准则。
那双浅蓝色的、氤氲着水汽却带着倔强的眼眸,那截纤细得一折就断的脖颈,那轻如羽毛却总能精准落在他神经最敏感处的声音……如同最顽固的病毒,疯狂侵蚀着他的专注力。
“该死!”
江淮清终于还是合上了那份再也看不下去的文件。他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躯,肌肉线条在昂贵的衬衫下流畅地起伏。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缓解着那份意外带来的疲惫,目光随意地投向窗外。
就在这时,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幽绿的眼眸倏然眯起,如同锁定猎物的夜行动物,穿透玻璃和遥远的距离,精准地捕捉到了楼下街角昏暗路灯旁的一个微小身影。
那个本该早在数小时前就该安然回家的omega,此刻竟然还在那里!
更让他心头莫名一紧的是,那辆轮椅正在做着没有意义的蠕动。
那个单薄的身影微微前倾,似乎在努力尝试移动,却只是徒劳。
昏黄的光线将他完全笼罩,在地上投出一道纤细而无助的影子,仿佛随时会被四周沉沉的夜色吞没。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身体已经先于意志行动。
高大的身影猛地站起,带倒了桌角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也毫不在意。
他几乎是几步就跨到了门口,一把拉开沉重的实木门,甚至来不及吩咐秘书,便大步流星地冲向专用电梯,周身裹挟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迫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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