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游要下山的消息，很快就在天师府内部传开了。
当然，仅限于老天师和那几位核心的长老。
对此，长老们的反应出奇的一致——支持。
开玩笑，经过了全性攻山这件事，他们现在巴不得方游赶紧下山。
不是他们想赶方游走，而是他们觉得，龙虎山这座小庙，实在是有点容不下这尊大佛了。
让一条真龙，天天盘在山顶上晒太阳睡觉，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去搅动整个世界的风云！
于是，在方游准备下山的前一晚。
老天师又把方游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师弟，真的都准备好了？不再多待两天？”老天师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是一副懒洋洋模样的师弟，眼神里满是关切和不舍。
“该睡的觉都睡够了，再待下去骨头都要生锈了。”方游伸了个懒腰，很随意地在老天师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这要是换了龙虎山任何一个弟子，敢在老天师面前这么随意，早就被一巴掌拍飞了。
但老天师看着方游，却是满脸宠溺的笑容。
“你啊……”他摇了摇头，亲自给方游倒了一杯茶，“下山之后，有什么打算？准备先去哪？”
“不知道。”方游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走到哪算哪吧，看看风景，找找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说的“好玩的地方”，自然是指那些能签到的地方。
比如武当山，比如陆家本家，比如当年甲申之乱的一些遗迹。
他在龙虎山签到，获得了《道经》轮海卷和皆字秘、前字秘。
这让他尝到了甜头。
这个世界，虽然灵气稀薄，法则不全，但终究是诞生过八奇技这种“奇迹”的地方。
一些传承久远的门派祖庭，或者发生过重大历史事件的地点，必然蕴含着独特的“道蕴”。
只要签到的地方够多，他迟早能把九秘集齐，把《道经》补全，甚至签到出更牛逼的帝经和无上体质。
到那个时候，什么世界法则，什么灵气稀薄，对他来说都将不再是限制。
他自身，就是一个行走的大宇宙！
“也好，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老天师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方游的具体目的，但也猜到了一些。
他沉吟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古朴的令牌，递给了方游。
令牌通体由紫檀木制成，上面用金线雕刻着龙虎山的标志，正面是一个苍劲有力的“天师”二字。
“这是天师令，”老天师说道，“持此令，如我亲临。无论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只要亮出这块令牌，天下任何一个正道门派，都会给你几分薄面。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近找我们龙aho山的分支，他们会无条件听从你的调遣。”
方游接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还挺有分量。
“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老天师傲然道，“我龙虎山传承千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行吧，那我就收下了。”方游也没客气，随手就把令牌揣进了袖子里。
对他来说，这东西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
但既然是师兄的一片心意，那收下也无妨。
“还有，”老天师又从旁边拿过一个小包裹，递了过来，“这里面是一些换洗的道袍，和一些银钱盘缠。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行走在外，总有些时候需要用到。穷家富路，多带点总没错。”
方游看着那个包裹，有些无奈。
“师兄，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老天师笑道，“我比你痴长了近百岁，照顾你，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方游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意。
他虽然是穿越者，有着成年人的灵魂。
但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已经过世的便宜师傅，真正让他感受到亲人般温暖的，就只有眼前这位老人了。
这位老人，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他着想，为他铺路，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方游摆了摆手，接过了包裹。
“这就对了。”老天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茶香袅袅，气氛温馨。
“小师弟，”过了许久，老天师才再次开口，他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在你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请教？”方游挑了挑眉，“师兄你可是当世第一，有什么事能难住你？”
“当世第一，也终究是在这个‘世’里。”老天师苦笑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渴望，“我已经走到了此世的尽头，前方，再也看不到路了。”
“而你，小师弟，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片天空。”
他站起身，对着方游，郑重地行了一礼。
“还请小师弟，为我解惑。”
“你所走的‘道’，究竟是何物？”
“为何你的力量，不属于‘炁’，却又远在‘炁’之上？”
这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很久了。
从罗天大醮上，方游一拳击败张灵玉开始，他就一直在思考。
到后来，方游一力破万法，打爆王也的内景世界。
再到前几天，他挥手间屠灭全性主力。
老天师越看，就越心惊，越看，就越困惑。
方游的力量体系，完全颠覆了他近百年的认知。
他能感觉到，那是一条比“炁”的修炼，更加宏大，更加本源，也更加艰难的道路。
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此生，唯一一次能够打破桎梏，窥见更高层次风景的机会。
所以，他放下了自己“一绝顶”的身份，放下了天师的尊严，像一个最虔诚的求道者，向自己的小师弟，请教大道。
方游看着老天师那充满了渴望和真诚的眼神，沉默了。
直接把《遮天》的修炼体系告诉他？
不行。
先不说这个世界的法则允不允许，就算允许，老天师根基已定，修炼了一辈子的金光咒和雷法，也不可能再废掉重修，去开辟什么苦海。
而且，完整的修炼法门，是他的核心秘密，不可能轻易示人。
但是，看着老天师那殷切的目光，方游又有些不忍心拒绝。
这位师兄，对他确实是没话说。
有了。
方游的脑中，灵光一闪。
我不能直接教他功法，但我可以告诉他“理念”。
就像一个物理学家，不能直接教会一个古人如何制造原子弹，但他可以告诉古人，世界是由一种名为“原子”的微小粒子组成的。
这个“理念”，或许不能让古人立刻造出原子弹，但却能为他打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想到这里，方游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师兄，你坐下。”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你真的……愿意教我？”老天师的声音，有些颤抖。
“谈不上教。”方游摇了摇头，“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一些东西，说给你听听。”
“你听完之后，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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