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涉案人员，从楚雄及其党羽，到云水班幸存成员被通通带走。
一开始，胖知知还没太反应过来，只觉得坏蛋被抓走了，云水班虽然是好人，但也确实杀人了。
他倒也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事情肯定是需要调查清楚，才能量刑的。
可当大人们从包厢里出来时，除了楚雄和云想衣，连楚鹤轩也被两个面无表情的禁军压着，要一起带进牢房时，小胖子彻底懵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暗十六啊。
“等一下！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抓楚哥哥？”
胖知知急了，迈开小短腿就想冲过去，却被明若清一把拎住。
楚鹤轩听到胖知知的喊声，虽然失魂落魄提不起劲来，但还是回头冲胖知知笑了笑，冲他摇了摇头。
他姓楚，他是镇国公楚雄的儿子，无论他愿不愿意，承不承认，在律法和外人眼中，他和楚雄就是一体的。
楚雄犯下的是滔天大罪，足以诛连九族，他楚鹤轩正在这九族之内。
明若清死死的摁住小胖子，眼神复杂，不到十五岁的少年。
一个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却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个是他母亲的故友，却也不是真正为他好的人。
十几岁的灵魂，被夹在中间，四分五裂，无所适从。
“爹，他们为什么抓楚哥哥啊？楚哥哥是好人！他刚才还帮我们打坏蛋呢！”
胖知知在成王怀里挣扎，小脸急的通红。
明若清沉声道，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知知，此事很复杂，楚鹤轩身份特殊，需配合调查，你放心，爹会救他的。”
“调查什么呀！他明明就是好人！”
胖知知根本听不进去，他只觉得不公平，帮了忙的人怎么也被关了起来。
程文简比胖知知冷静多了，拉了拉知知，示意冷静下来。
上了岸，明若清匆匆将几个孩子塞进马车，嘱咐清风他们将几个小孩送回去。
他没工夫管三个小孩的眉眼官司，这么大的案子，谅他们三个人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贡院考试还未结束，整个朝堂都已炸开了锅，往常身为焦点的考试，在这个时候早就不是众人所关注的了。
当徐明瑞全神贯注，考了三天三夜从贡院出来的时候。
三天三夜，贡院条件本就艰苦，徐明瑞还是强撑着，在外人看来依旧风采依然。
主要是他想着小表弟肯定在外面等着他，他一定不能表现的太柔弱，这太损他英俊威武的表哥形象了。
他走出门口，下意识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
门口除了富贵和等他的车夫，空无一人。
别说软软的小表弟了，小姨和小姨夫都没来。
这不合常理啊！
怎么个事呢？
他不就考了个试而已啊？
他失宠了？
事实上，这几天朝堂已经吵翻了天。
大家都没想到，一个戏班子而已，竟然将朝堂小半人送了进去。
朝堂上，连日来如同市集般吵闹。
奏折如雪片般飞向御案，朝会成了各方势力角力的战场。
楚雄及其核心党羽的罪行倒是板上钉钉，罪证确凿。
无论是出于公义，还是为了撇清关系，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为楚雄说一句好话。
不说楚雄干的事情够杀几个脑袋，就单是这次被牵连进去的成王父子，还有太子三人。
往小了说是谋害宗亲，往大了说这不是要绝他们大昭的根基吗！？
对于楚雄及其核心党羽的处置，倒是难得在朝堂达成一致。
首恶必除，刻不容缓。
问题就出在首恶范围的界定上。
楚雄及其党羽出自军功体系，党羽遍布朝野军中。
更别说此事背后不可能只有楚雄。
依托于这棵大树的官员，将领数量惊人。
若真要按律严查，牵连进去的官员恐怕能占小半个朝堂。
这无疑是能让大昭官场伤筋动骨甚至引发动荡的大清洗。
因此，朝堂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尤其是那些自身或多或少也有些不清不楚，还有真心担心涉及太广影响朝局稳定的人。
都倾向于只诛首恶，胁从不问，希望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
这股和稀泥的声音隐约占上风时。
向来中立，不涉及钱粮之事绝不沾手的户部尚书钱大人，强势加入战场。
跟他打配合的还有崇文馆掌院，清流领袖的程渐鸿。
这两位老臣，平日里一个掌管钱袋，一个文人领袖，向来自持身份，大多时候讲究个风度涵养。
这一次，两人在朝堂，简直杀红了眼。
每当有官员试图为牵扯不深的楚雄党羽开脱。
张口闭口就是念在其往日功劳，或可网开一面。
程渐鸿倒是稳得住，但是张口就是引经据典，用最文雅的言辞，行最激烈的抨击，刀刀致命，见血封喉。
将对方驳斥的体无完肤，扣上的帽子一个比一个大。
中心思想就一个：此等与国贼为伍，危及皇嗣与忠良之后的佞臣，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钱尚书则更加直接，想和稀泥的人中，家里不干净的，钱尚书则开始旁敲侧击该官员或亲属名下某些来路不明的田产，商铺，语气阴恻恻的反问：“大人如此急于为罪臣开脱，莫非是担心查下去会牵连自身。”
顺利达成多杀成就，天牢再添几人。
比较干净，洁身自好的官员白天有人在朝堂为人说话，下午就会接到户部季度拨款削减的通知，关键就是还有理有据，无处诉苦。
两人在朝堂上杀了个来回，硬是杀的想保人的官员面如土色，冷汗涔涔，再不敢轻易出声。
朝堂上竟无一人再敢公开求情，生怕引火烧身。
至于云水班的存亡，则在朝上呈现了个七三开的趋势。
七成人认为，云水班刺杀国公，扰乱京师，更是牵连无辜，危及太子，触犯国法，其行可诛。
绝不能因为冤屈而宽宥，若人人效仿，大昭律法威严何在？
另外三成认为，云水班事出有因，其情可悯，是官逼民反的极端例子，且他们揭露有功，应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顾相听着乱糟糟如菜市场的朝堂，满脸麻木。
这还有的吵呢！看来，朝堂短期内不会安静了！
抬眼一看龙椅，陛下果然又偷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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