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用生硬的日语冲着那位日本摄影师怒吼,唾沫星子随着愤怒的音节溅在冰冷的空气里:“你这个混蛋!到底把不把同胞的命当命?!”他指着远处被困在冰楼里的人影,声音因激动而发颤,“你什么都不做,就知道举着相机咔咔拍,拍这些苦难当噱头,你还算个日本人吗?”他猛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折叠的支票,“这是东京银行的票子,三万日元!算给你的赔偿!赶紧收下,别在这儿碍眼!”
那日本摄影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失声尖叫,声音劈了好几个调门,满是崩溃:“笨蛋!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他一把抓过相机残骸,金属碎片硌得手心生疼,“我跟着你跑了三公里冰路,就是为了拍救援的第一手画面!这相机三万日元算什么?我镜头里的胶卷,记着三十多个学生的呼救、记着冰缝里渗血的手——这些能用钱赔吗?”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倏地塌成悲伤,他猛地趴在碎冰地上,手指疯狂扒拉相机碎片,指甲被金属边缘划开道道血口,血珠滴在冰上洇开小小的红点,可刚才还牢牢卡在相机里的胶卷,此刻却像被冰雪吞了似的,连半片胶片的影子都找不到。
“你果然是个贪婪的小人!”史密斯咬着牙,掏出钢笔在支票上狠狠划掉“三万”,笔尖戳得纸面发皱,改成“五万”,又狠狠扔到摄影师面前,支票飘落时被风卷着打了个旋,贴在冰地上。
那摄影师却只淡淡瞥了一眼,眼尾的红还没褪去,又埋下头翻找,指尖在冰冷的地面上蹭出红痕,混着血珠在冰面拖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他要找的哪里是胶卷,是那些没来得及定格的、正在消逝的生命信号。
之后,史密斯套上厚重的极寒防护服,拉链拉到顶,只露出一双裹着防冻面罩的眼睛,背上的高端防寒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手里拎着的防暴锤在冰光里闪着冷硬的光,跟着队伍登上救援现场的冰坡。他们五人一组,两条路线像两道劈开冰原的刀痕:一条是爆破一楼那扇冻成冰坨的铁门,另一条是从结着冰壳的楼顶天台潜入。史密斯抹了把面罩上的白霜,选了第一条路。此刻还有32名学生被困在6楼,整栋9层的宿舍楼像块被冻硬的面包,东西两侧的楼梯间早已成了冰的隧道,电力系统瘫痪得彻底,连应急灯的残骸都冻在天花板上。窗外那道高大的“白线”——其实是冻在半空的冰雾带,像块巨大的毛玻璃,把阳光和暖流全挡在外面,背阴处暗得像泼了墨,连手电筒的光都只能照出眼前半米的距离,再远就被浓稠的黑暗吞掉了。
史密斯和队员们举起破门锤,“哐当”一声砸在铁门的锁芯上,冰碴子和铁锈簌簌往下掉。砸了三下,锁芯才“咔”地裂开,刚打开一道缺口,一股能冻裂骨头的寒流就迎面扑来,带着冰碴子刮在面罩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像无数小针扎在脸上。队长史密斯和副队山下勇猛对视一眼,从对方面罩后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决绝,率先跨了进去。
山下摘下冻出白霜的面罩,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睫毛上结了霜,他喘着白气说:“咱们这趟,成了就是伟大的救援,败了就是伟大的悲剧。”他抬头望着黑沉沉的楼道,“就像当年登陆南极的冒险家,他的帐篷最后成了冰雪的一部分,咱们这也是闯南极冰盖似的未知地带啊——”他顿了顿,声音裹着白气飘散开,“多浪漫的探索精神!”说完,举着强光手电,光柱刺破黑暗,一头扎进楼道深处,朝着6楼方向走去,靴底踩在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楼里荡出回音。
史密斯和剩下的队员紧随其后,手电光束扫过之处,全是冰封的景象:墙壁裹着半米厚的冰,冻成连绵的冰丘;楼梯扶手冻成了参差不齐的冰棱,像一排倒竖的獠牙;空气冷得能听见自己呼气结冰的脆响,“咔嗒、咔嗒”,像秒针在倒数。队员们看着这冰地狱般的场景,忍不住叹气,呼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冻成了小冰晶。
突然,头顶传来“咔啦”一声脆响,像冰棱断裂,又像骨头被掰碎。众人猛地抬头,手电光齐刷刷往上扫——一只巨大的白骨蛇正从天花板的冰缝里钻出来,脊柱一节节泛着青白的寒光,每一节骨头上都凝着薄冰,白森森的尖牙闪着冷冽的光,最骇人的是那颗蛇头,分明是个人的头颅轮廓,眼窝处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对着下方,仿佛是把人的头颅和脊柱硬生生抽出来,再拧成蛇的形状,在手电光下,那些骨骼的接缝处还沾着细碎的冰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像是从冰里爬出来的死亡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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