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飞带来的手绘地图铺满整个祭坛桌，墨迹被雨水晕染得像挣扎的神经末梢。他指尖点着太平洋海沟某处：钻井平台只是冰山一角。下面...他们在挖更古老的东西。
光爷的激光装置发出嗡鸣，全息投影显现出地壳剖面图。钻井管道深入莫霍面，终点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空腔——形状完美得不自然，像颗金属心脏埋在岩层中。
地质扫描显示空腔内部是反重力环境。光爷调整着投影参数，某种...人造空间。年龄至少三亿年。
周默想起林悦最后讯息里的措辞——父亲就是海底。这不是比喻。林振华的意识可能真的与那个古老结构融合了。
陈墨的通讯突然插入，背景音是激烈的键盘敲击：供水系统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变异第二阶！它们在合成...神经递质？
监控画面令人头皮发麻：所有停止服药的市民开始流向市中心广场，用随身物品贡献给正在生长的金属尖塔。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动作——像精密机械般协调，每个动作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
不是控制，是优化。光爷的声音发抖，他们在被改造成更高效的...零件。
杜云飞突然抱住头惨叫。临时屏蔽针冒出火花，他的眼球瞬间变成纯黑色：他醒了...他在通过我看...
周默毫不犹豫地拔出电极针。杜云飞抽搐着昏迷前吐出几个字：...光之子...在塔里...
暴雨倾盆而下。周默驾车冲向市中心时，街道已变成异星景观。金属尖塔长到三十米高，表面覆盖着自发光的神经网络图案。塔周围的人群手拉手组成人链，像给怪物供血的毛细血管。
生物电场读数爆表！陈墨在通讯里喊，塔顶在发射某种...召唤信号！
信号目标直指太平洋海沟。
周默撞开护栏冲进广场。人群没有阻止他，反而让出一条通道——所有瞳孔都映出同样的蓝光，像被同一个意识操控的玩偶。
塔基处有个入口。内部结构像生物与机械的混合体，肉壁般的材料上嵌着发光芯片。深处传来心跳般的搏动声。
在最核心的腔室里，周默找到了光之子——不是人，而是个水晶般的棱柱，悬浮在血肉与机械的祭坛上。它发出的光线让周默腕表上的林悦血样试管开始发光共振。
「钥匙正确。」整个塔内响起林振华的声音，「现在开启门扉。」
塔顶射出的光柱突然变得实质化，像固态的彩虹直冲云霄。云层被撕裂，露出后方正在逼近的太空站——但它正在解体，碎片燃烧着坠向太平洋坐标点。
太空站是燃料！光爷在通讯中惊呼，他们在用轨道坠落提供钻探能量！
太平洋实时画面传来：海面形成巨大的漩涡，钻井平台像被无形的手按进深渊。漩涡中心露出金属结构——正是扫描到的地心空腔入口。
林悦的声音突然通过光之子棱柱传出：「不要下来！父亲他——」
信号被巨响淹没。整个红城剧烈倾斜，沿海区建筑成片倒塌。地震仪记录到太平洋底传来前所未有的震波——不是地震，像是某种巨大物体正在苏醒。
「旧神应当苏醒。」林振华的声音带着疯狂的虔敬，「新人类需要真神指引。」
光爷的监控器捕捉到海底影像：空腔开口处伸出某种晶体触须，所到之处海水瞬间汽化。触须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都是芯片携带者的面容。
他在上传意识...光爷绝望地瘫坐，把全人类变成旧神的神经网络...
周默砸碎水晶棱柱。光之子破裂的瞬间，整个尖塔发出濒死的哀鸣。城市各处正在建造的尖塔同时崩塌，人群像断线木偶般成片倒下。
但海底的苏醒仍在继续。触须已伸出数十公里，开始缠绕大陆架。任何接触到的物质都被同化成发光晶体。
林悦的实时影像突然出现在所有屏幕上——她被困在晶体触须内部，身体正在被慢慢转化。
「最后机会，周默。」林振华的声音温柔如父，「加入我们。或者看着她成为新神的一部分。」
杜云飞突然苏醒，抢过通讯器嘶吼：不能下去！那东西是——
触须突然刺穿海床，从红城海湾破水而出。它伸向市中心的速度超过音速，却在周默面前骤然停止。
晶体表面浮现出林悦的脸。她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亿万人的合声：
「我们即未来。」
触须轻轻触碰周默的额头。
世界在白光中重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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