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意向书,并没有立刻给陈夜的生活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化。“博古斋”依旧冷清,他依旧每天进行着能力练习和缓慢的“养宝”。零组那边,周炜只是定期发来一些需要留意的、可能与异常物品相关的公开或低密度的信息简报,再没有直接指派过任务。
陈夜乐得清静,正好利用这段相对平稳的时期,巩固自身,并尝试更深入地理解棋谱和黑色碎片。
他依旧不敢轻易将意识沉入棋谱空间,但每天贴身携带,依靠其温养和精神启迪之效,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稳步增长,对右手能力的掌控也越发精细入微。他甚至开始尝试,在不接触物品的情况下,单纯依靠精神力的延伸,去更细致地“阅读”物品灵光中蕴含的、极其模糊的岁月信息碎片——比如一个瓷碗可能经历过的炊烟,一枚铜钱可能沾染过的汗渍。这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且所得信息支离破碎,难辨真假,但无疑拓宽了他能力的应用范围。
而保险柜里的黑色碎片,依旧沉默地吞噬着陈夜偶尔吸收来“打牙祭”的低品质灵光,颜色愈发幽深,触手冰凉如万年寒冰。陈夜尝试过用各种方式“沟通”——精神力探入、滴血(再次)、甚至对着它念叨——都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它就像一个只进不出的无底洞,安静得令人不安。
平静的日子,直到他收到零组发来的第一份“可选任务”简报而被打破。
简报内容很简单:近期,邻省某山区因暴雨引发局部山体滑坡,冲出了一处疑似古代战场遗址的角落,当地称之为“葬兵谷”。零组监测到该区域有异常能量波动,初步判断有较高概率存在带有“腥煞”或“兵戈”属性的异常物品出土或显现。任务要求:前往该区域外围,利用自身能力进行初步勘察,评估风险等级,确认是否存在值得零组介入的高价值目标。任务等级:评估为d+(潜在风险可控,但存在不确定性)。任务奖励:基础积分50,根据勘察结果和价值评估,额外奖励0-200积分。
50积分!如果评估结果好,甚至可能拿到250积分!这比他上次报告匕首情报的10积分多得多!足以兑换一些他目前急需的基础资源,比如零组内部整理的《基础灵能导引术(通用版)》或者一套标准防护符箓。
心动归心动,陈夜并没有被积分冲昏头脑。“葬兵谷”、“古代战场”、“腥煞兵戈”,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就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虽然任务等级只是d+,但“不确定性”三个字本身就意味着风险。
他仔细研究了零组提供的有限资料——几张卫星地图,一些当地的地方志记载(提及该地古时曾发生过惨烈战役),以及零组远程监测到的、时强时弱的异常能量读数。
“去,还是不去?”陈夜陷入沉思。
去,意味着主动踏入已知的危险区域,面对未知的“腥煞”物品,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风险(比如,同样被异常能量吸引而来的、不怀好意的人或物)。
不去,则错失快速积累积分的机会,也失去了一个验证自身能力在更复杂环境下表现的契机。安稳待在店里“养宝”,速度太慢了。
考虑再三,陈夜还是决定接下这个任务。一方面,积分诱惑实在太大;另一方面,他也想借这个机会,实地感受一下“腥煞”物品汇聚之地到底是什么样子,这对提升他的认知和应对能力有好处。
当然,他绝不会贸然深入。任务要求也只是“外围勘察”。
他回复周炜,接取了任务。很快,对方发来了更详细的行动建议、一个紧急联络号码,以及……一份装备兑换清单。上面罗列了各种针对异常环境的装备,从特制的防护服、探测仪,到经过处理的武器和药剂,琳琅满目,功能各异,但价格(积分)也看得陈夜眼角直抽——最便宜的一罐“清心喷雾”(缓解低强度精神干扰)都要20积分!
他如今囊中羞涩,只有可怜的10积分,连瓶喷雾都买不起半罐。
“真是死要积分……”陈夜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次任务,只能依靠自身能力和……一点点运气了。
他仔细规划了行程,预订了车票和旅馆。出发前,他做了几手准备:将状态调整到最佳;用店里最好的老玉料(灵光温和)尝试制作了几个简陋的“护身符”(效果未知,图个心理安慰);将棋谱贴身藏好,关键时刻或许能依靠其温养效果稳定心神;最后,他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块黑色碎片从保险柜里取了出来,用厚实的软布层层包裹,塞进了背包最底层。
带上它,是一步险棋。这玩意儿太过诡异,万一在“葬兵谷”那种地方受到刺激,发生异变,后果不堪设想。但不带,陈夜又隐隐觉得不安。这碎片似乎与他能力同源,或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且,它一直对高品质灵光表现出渴望,“葬兵谷”若真有强大“兵戈”之物,或许能借此机会观察碎片的反应。
这是一种冒险的试探。
两天后,陈夜踏上了前往邻省的列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从一个守着破落古玩店的小老板,到如今为了积分奔赴可能存在危险的古代遗址,这身份的转变,不过短短一两个月。
“葬兵谷……”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右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棋谱。
背包最底层,那被层层包裹的黑色碎片,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似乎极其微弱地脉动了一下,仿佛嗅到了遥远之地传来的、渴望已久的“食物”的气息。
前方的未知,既危险,又充满了吸引力的。陈夜的第一次正式任务,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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