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间隙，温婉的生活重心依旧是儿子琛琛。尽管工作占据了大量时间，但她坚持每天亲自接送孩子上下幼儿园，晚上只要不加班到太晚，一定会陪他读绘本、玩游戏。
这天晚上，温婉刚把洗得香喷喷的琛琛从浴室抱出来，小家伙穿着柔软的卡通睡衣，头发还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却不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反而有些闷闷不乐地摆弄着手里的恐龙玩具。
“怎么了，宝贝？”温婉敏感地察觉到儿子的情绪，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头发，柔声问道，“今天在幼儿园不开心吗？”
琛琛抬起头，大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小声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喜欢琛琛了？”
温婉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她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肯定：“怎么会呢？爸爸……他只是工作很忙。”
这个借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自从分居、她搬出来之后，凌云来看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电话也寥寥无几。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来说，父亲的长期缺席，无疑是一种伤害。
“可是……别的小朋友，爸爸都会来接他们，还会带他们去游乐场……”琛琛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委屈，“爸爸好久好久没来看琛琛了。他是不是忘了琛琛长什么样子了？”
孩子纯真的话语，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温婉的心。她可以坚强地面对凌云所有的冷漠和伤害，却无法对儿子这份对父爱的渴望视而不见。她憎恨凌云曾经的忽视，但她更不愿看到儿子因此受伤。
她将琛琛轻轻搂进怀里，感受着小人儿身上暖暖的奶香和依赖，心中五味杂陈。沉默了片刻，她做了一个决定。
“爸爸没有忘记琛琛。”她抚摸着儿子的后背，轻声说，“只是爸爸和妈妈现在不住在一起了，他来看你会不太方便。但是……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让爸爸能看到琛琛，和琛琛说话，好不好？”
琛琛从她怀里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真的吗？什么办法？”
“比如……视频通话？”温婉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视频软件的图标，“就像妈妈有时候和外婆视频一样，我们可以和爸爸约个时间，在手机里见面，说话。你可以给爸爸看你新画的画，或者给他讲幼儿园的故事。”
琛琛的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头：“好！我要和爸爸视频！我要告诉爸爸，我得了小红花！”
看着儿子瞬间阴转晴的小脸，温婉心中酸涩与欣慰交织。她可以拒绝凌云的一切，却无法剥夺孩子获得父爱的权利，哪怕这份爱来得如此迟缓和稀薄。
“那好，”她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对儿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妈妈晚点跟爸爸商量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定个时间，好不好？”
“嗯！”琛琛用力抱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妈妈最好啦！”
当晚，哄睡琛琛后，温婉看着手机里凌云的号码，犹豫了许久。最终，为了儿子，她还是拨通了那个几乎快要从通讯录里消失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那边传来凌云有些意外、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惊喜的声音：“婉婉？”
温婉没有理会他语气中的波澜，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平静无波：“琛琛今天问起你，说想你了。如果你还有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心，我希望你能每周固定一个时间，比如周六晚上八点，跟他进行视频通话。不需要太久，十五分钟半小时就好，让他能看看你，跟你说说话。”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完全是在就事论事地安排一件关于孩子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凌云沉默了几秒。他能想象到儿子说想他时委屈的小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愧疚、心疼、还有一丝被需要的感觉涌上心头。
“好。”他立刻答应，声音有些低哑，“周六晚上八点，我一定准时。谢谢……谢谢你告诉我。”
他的“谢谢”让温婉觉得有些讽刺。她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为了琛琛，她愿意退这一步，搭建起这座脆弱的、由电波连接的桥梁。
但这不代表原谅，更不代表回头。
这只是作为一个母亲，能为自己孩子做的，最基本的努力。而凌云能否通过这座桥梁，真正走近儿子的心，还是未知数。
视频通话的约定，像一颗投入死水微澜的石子，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悄然改变着一些东西。至少，在琛琛充满期待的小世界里，爸爸不再是那个模糊而遥远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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