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赛男看着档案里的现场方位图,眉头紧锁:“这么说来,那个失踪的和尚,要么是同伙,要么是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嘴里的‘佛归位、魂不散’,会不会是指佛头被偷走,死者的冤魂不散?”
“他是同伙,也是幸存者。”
凌枭摇头,拿起那张佛头碎片的照片,“玄空大师说地宫有东瀛文,这佛头大概率藏着东瀛势力的秘密,那个失踪的和尚,就是寺里的内鬼,协助东瀛人偷走佛头后,亲眼看到同伙被灭口、凶手借海浪毁迹,精神彻底崩溃,才变得疯疯癫癫,跑到海边磕头忏悔,嘴里念叨的都是当时的所见所闻。”
沈策补充道:“那个弃婴,极有可能是死者的孩子。死者被灭口前,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又怕孩子被牵连,就把孩子遗弃在静安寺门口,想着寺里清净,能保孩子一命。而佛光,应该是偷走佛头的人在转移过程中,不慎触发了佛头内部的机关,才出现的异象,既是意外,也成了案件的时间坐标,刚好和海浪、弃婴、杀人案凑在了一起。”
萧云澈总结道:“串联起来就是:十年前,东瀛势力勾结寺内叛徒(失踪和尚)偷走佛头,死者作为同伙或知情人,因威胁到核心利益被灭口分尸。
凶手抛尸后,借突发海浪销毁现场痕迹,转移佛头时触发机关,海岸出现佛光,被渔民撞见。
死者死前将孩子遗弃在静安寺,被路人收养;失踪和尚因目睹惨状精神崩溃,在海边跪拜念叨。
如今我们重启调查,内奸察觉到威胁,故意让佛光再现,设下地宫陷阱引我们上钩,同时想除掉孩子这个潜在证人。”
“佛头大概率早已被运出霖州,地宫就是个幌子,而当年的海浪绝非偶然,说不定是凶手动用了某种手段人为引发,背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
“现在的关键,保护好弃婴,同时从佛头碎片、檀香灰线索入手,追查失踪和尚的下落,还要查清当年的海浪是否人为,顺藤摸瓜挖出背后的势力核心。”
第二日,为免打草惊蛇,凌枭特意换了身寻常布衣,装作路过静安寺附近的游客,“偶遇”了卖香烛的小哥。
他笑着上前搭话,顺手买了两大袋孩童爱吃的麦芽糖、桂花糕,语气热络:“小哥,上次光顾着唠嗑,也没给小寿星准备点礼物,今儿刚好路过,带点吃食上门叨扰一顿,不介意吧?”
小哥本就爽朗,见凌枭这么热情,又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物,当即乐呵地应下:“客气啥!正好今儿娃娃休沐在家,添双碗筷的事儿!”
说着,他推着香烛车,绕路去卤味铺斩了只烧花鸭、拎了只烧子鹅,一路和凌枭闲聊着,往城郊的四合院走去。
凌枭平日里查案,向来精心易容,除了萧云澈、沈策这帮心腹兄弟,巡捕房档案室几个相熟的同僚,以及凌、萧两家的人,外人极少见过他的真容。
此番以素面示人,混在市井间,竟无一人认出这位叱咤霖州的巡捕房科长,顺顺利利便跟着小哥走进了那座带着年代感的四合院。
院子不大,青砖铺地,墙角种着几株月季,虽不名贵,却长得郁郁葱葱。
一个留着锅盖头的小男孩正蹲在院里逗蛐蛐,见小哥回来,立马蹦起来扑过去:“爹!你回来啦!”
“慢点跑,别摔着。”
小哥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转头指向凌枭,“娃,这是凌哥哥,前阵子捡到你小时候戴的那枚银锁,特意送回来,还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小男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凌枭,又瞥见他手里的吃食,瞬间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凌哥哥!”
正说着,隔壁一对夫妇闻声走了进来,男人穿着粗布短褂,女人挎着个菜篮子,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张哥,家里来客人啦?刚好我们炖了鸡汤,一起凑桌热闹热闹!”
小哥笑着应下,招呼众人进屋。
不大的堂屋里,一张八仙桌很快摆满了菜,烧花鸭油光锃亮,烧子鹅香气扑鼻,再加上鸡汤和几碟家常小菜,满屋子都是烟火气。
饭桌上,小哥热情地给凌枭夹菜,嘴里絮絮叨叨地聊起当年的事:“说起来也是缘分,十年前七月十五那天,我一早去静安寺出摊,就见寺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个襁褓,里头裹着娃,就只有一枚银锁。巧的是,那天后半夜,海边突然佛光普照,还刮了阵怪浪,当时好多人都说,这娃是佛菩萨送来的,自带祥瑞。”
凌枭一边应和着,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隔壁那对夫妇。
男人夹菜的手顿了顿,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女人则端着碗,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尤其是听到“七月初十”“佛光”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虽转瞬即逝,却被凌枭精准捕捉到。
他心中了然,这对夫妇绝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他们的热情太过刻意,提及关键信息时的微表情,更是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像是怕说错话,又像是怕暴露什么。
“这么说来,这娃的生日就是七月初十?”凌枭故作随意地问道,夹了块鸭肉放进小男孩碗里。
小哥刚要应声,隔壁女人却抢先开口:“是呢,我们也是听张哥说的,刚好七月初十,就按这天给娃过的生日。”她说着,眼神不自觉地瞟了男人一眼,男人轻轻咳了一声,没再接话。
这细微的互动,更印证了凌枭的猜测。
他没点破,反而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小金锁挂件,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图案,递到小男孩面前:“叔叔来得仓促,没准备像样的礼物,这个小金锁送给你,算是补你的十岁生日礼物,愿你平平安安。”
小男孩眼睛一亮,接过小金锁爱不释手,抬头看着凌枭,甜甜地说:“谢谢凌哥哥!我爹说,我其实不是七月初十生的,那天是捡到我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生日,是七月十五!”
这话一出,隔壁夫妇的脸色瞬间变了,男人猛地放下筷子,女人则慌忙拉了拉小男孩的胳膊:“娃,别胡说,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小男孩撅着嘴,“爹说,当年捡到我的时候,襁褓里有块碎布,上面绣着七月十五,说是我的生日!”
小哥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本来想等他再大点告诉他,没想到这娃记这么牢。”
凌枭心中一震,七月十五,正是昨日邻桌女人说的、看到疯癫和尚在海边跪拜的鬼节,也是佛头失窃、无名剁尸案案发后的第五天!这个日期,无疑是又一个关键线索。
他压下心中的波澜,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原来是这样,那七月十五才是你的生日,回头叔叔再给你补份礼物。”
饭桌上的气氛看似依旧热络,可隔壁夫妇的神色却愈发不自然,频频对视,显然已经慌了神。
凌枭知道,再多问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便借着聊家常的由头,又陪众人坐了会儿,随后起身告辞。
走出四合院,夕阳已经西斜,凌枭回头望了一眼那座不起眼的院子,眼神凝重。
假父母、七月十五的真实生日、十年前的佛光与怪浪,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方向。
辞别小哥一家,凌枭没有回巡捕房,而是径直往海边的妈祖庙赶去。
邻桌女人提及的疯癫和尚、小哥口中的佛光怪浪,还有孩子七月十五的真实生日,像一团团迷雾在他心头缠绕,而这座妈祖庙,或许藏着破解迷雾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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