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时间的鏖战,众人身上都已挂彩,但好在,无人失去战斗力,伤势都在可控范围内。
就在黑死牟挥刀震开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那个微不可查的瞬间——
服下药剂的唐勿,将全部的力量、所有的精神,都灌注到了这一击之中。
她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道真正的流光,速度快到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视觉捕捉能力
并非直线冲刺,而是在空间中留下了几道扭曲的残影,轨迹诡异莫测。
“唰!”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空间本身被划破的嘶鸣。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黑色丝线,以超越思维的速度,掠过了黑死牟的脖颈。
黑死牟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感觉到了一种绝对的“分离感”,视野开始天旋地转。
下一刻,他那颗长着六只眼睛、象征着上弦之壹恐怖力量的头颅,与身体分离,高高抛飞而起!
“成功了?!”
不死川实弥喘着粗气,眼中带着惊愕。
“好快……”
时透无一郎喃喃道,他甚至没完全看清唐勿的动作。
众人又惊又喜,可,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只见黑死牟那无头的躯体并未倒下,脖颈断裂处也没有鲜血喷涌,反而涌出无数恶心的肉芽,开始疯狂蠕动,试图重新连接头颅。
而那颗飞在空中的头颅,眼神中的惊愕迅速褪去。
「姐,小心…他克服了断头,光砍掉脑袋没用!」
唐侑急促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得让他意识到,让他从内心深处承认,他早就不是那个追求至高剑道的武士继国岩胜了!他现在只是一个丑陋的、畏惧死亡的怪物,一个连自己最初梦想都背叛了的可怜虫!摧毁他的执念,比摧毁他的肉体更重要!」
唐勿看着那正在再生的恐怖景象,听着唐侑的话,瞬间明悟。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药剂带来的剧烈负荷,对着那颗悬浮在空中、眼神冰冷愤怒的头颅,用尽力气,发出了直刺灵魂的质问:
“黑死牟!或者说……继国岩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变成这不死不活的怪物来追求所谓的‘强大’,这就是你想要的‘至高剑道’吗?!”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回荡。
“你早就背叛了作为武士的骄傲,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连死亡都不敢面对,连自己最初梦想都扭曲、玷污了的可怜虫!你根本不配提‘武士’二字!”
黑死牟那再生肉芽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了,他头颅上的六只眼睛,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少女是怎么知道的,他现在只充满了混乱、痛苦和被戳破真相的暴怒。
“闭嘴!!!”
他那颗头颅发出了扭曲的咆哮。
唐勿被黑死牟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和瞬移般的速度吓了一跳。
脖子被冰冷有力的手死死掐住,双脚瞬间离地,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
“(不是说破坏他的意志吗?怎么反而更怒了??????(?′w`?)????)”
「他在抗拒,他越愤怒,说明你的话刺得越深,他在害怕承认这个事实。」
唐侑的声音也带着焦急,「别放弃…继续刺激他!他现在所有的力量都在对抗内心的崩溃,肉体的再生已经几乎停止了!」
其他反应过来的柱们也怒吼着冲了上来!
“放开她!”
悲鸣屿行冥的流星锤带着万钧之力砸向黑死牟的无头躯体。
“该死的怪物!”
不死川实弥的风刃切割向黑死牟的手臂。
黑死牟此刻似乎将所有的怨毒和力量都集中在了掐住唐勿的这只手上,对于身后的攻击,他只是微微侧身,用身体硬抗了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他掐着唐勿的手却纹丝不动,甚至更加用力。
“呃……”
唐勿感觉自己的颈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视野开始模糊。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死死抓住黑死牟的手臂,血鬼术的红光在她掌心明灭不定,试图撕裂空间挣脱,但在对方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效果甚微。
她盯着近在咫尺的那颗狰狞头颅,黑死牟头上甚至长出了触角,他的背部如同蜘蛛一样长出了尖锐的蛛腿。
唐勿听着脑海里唐侑说的话,跟着空间里的唐侑念了出来。
“被…说中了吧,继国……岩胜……你、在害怕……”
“看看…你、你这副、丑陋的样子…!”
“你永远…也、超越不了、缘一…因为…你连、作为武士…的、心…都…丢了…”
“闭嘴!!!闭嘴!!!闭嘴!!!”
黑死牟的头颅发出了更加癫狂的叫声,掐着唐勿脖子的手剧烈颤抖,混乱达到了顶点。
就在黑死牟因唐勿的话语而精神剧烈动荡,掐着她脖子的手因内心的巨大冲突而微微松懈的刹那——
不死川实弥裹挟着狂暴风息的一刀,再次狠狠劈向黑死牟的无头躯体。
那锋利的刀身,如同镜面般,清晰地映照出了黑死牟此刻的模样:
那颗悬浮的、六只眼睛的狰狞头颅,那布满肉芽和诡异凸起的脖颈断面,那背后如同蜘蛛般张开的、违背常理的尖锐肢节……
这扭曲、丑陋、非人的倒影,如同最后一把钥匙,猛地撞开了黑死牟被执念和怨恨尘封了数百年的记忆深处——
“兄长的梦想是想成为日本最强的武士吗?”
一个清澈的、带着纯粹仰慕的童声在他脑中响起。
“我也好想变得像兄长这么厉害哦……”
记忆中,那个有着如同朝阳般温暖笑容的红发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我就……当这个国家第二强的武士好了!”
那一刻,少年的话语中没有嫉妒,没有不甘,只有对兄长最真挚的祝福与追随。
“(这……就是……武士的身影吗……)”
黑死牟的思绪彻底凝固了。对比记忆中弟弟那纯粹追求剑道的身影,再看着刀身上自己这副为了力量而不惜变成怪物的丑陋模样,数百年的执念、嫉妒、怨恨,在这一刻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满了裂痕,然后……轰然破碎。
他掐着唐勿的手,彻底失去了力量。
唐勿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强忍着窒息的痛苦和几乎要炸裂的身体负荷,将最后的力量凝聚——
“唰!”
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精准地划过黑死牟那只手臂的肘关节。
手臂应声而断。
唐勿重重地摔落在地,剧烈地咳嗽着。
而黑死牟断掉的那截鬼手,开始剧烈颤抖的无头躯体和那颗陷入死寂的头颅,一同开始从边缘化作飞灰,迅速消散……
强大的上弦之壹,终于在肉体与精神的双重崩溃下,走向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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