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的嘟嘟急得直跳脚，小爪子不停扒拉林如月的裤腿，嘴里 “啊呜啊呜” 叫着。
林如月赶紧端过早就准备好的粗瓷碗，里面放了几块撕碎的饼和一小勺腊肉，又倒了半碗温奶粉。
嘟嘟立刻凑过去，它最爱的还是那碗奶粉，“咕噜噜” 几口喝完奶粉，嘴角沾了圈白花花的奶泡，活像长了个白胡子，接着又狼吞虎咽地吃起饼来，小嘴巴 “咔咔” 响着，没一会儿就把碗里的食物炫了个精光。
早餐的碗筷刚收拾妥当，林如月就从屋里拿了五个鸡蛋、一碗奶粉—— 这是特意给嘟嘟准备的口粮，又把嘟嘟妈早上送来的野鸡装上，今天要出门没空收拾，拿去给宋文静她们加餐，接着她用篮子装着往知青点走去。
嘟嘟颠颠地跟在身后，还以为是要带它出门，小尾巴翘得老高。
“小红，忙着呢？” 林如月到了知青点，看见宋文静在院子晾晒着衣服。
“如月来啦，好几天没看见你，怎么感觉你这面色红润有光泽呢？”
“这是精神焕发。”杨小红听以声音从屋里跑出来，调皮的接了对活，来了句智取威虎山中的一段对话。
林如月笑着骂了一句：“就你最调皮，你脸怎么黄啦？”林如月也开起了玩笑，跟她对了经典的下一句。
“防冷涂的蜡！”杨小红这听戏也是没白听的，记住了。
哈哈哈，几人大笑起来。
笑完，林如月说起了正事，把篮子递给杨小红，摸了摸嘟嘟的头：“今天想跟明彦去县城逛逛，这小家伙就拜托你照看一天啦，饿了给它冲碗奶粉，
蒸个几个鸡蛋，别让它乱跑，这鸡给你们中午加个菜，这几天我们在山上可收获不少。”
嘟嘟看到杨小红这个胖娘们儿，夹着尾巴要躲林如月脚边，用脑袋顶着她的裤腿，嘴里 “呜～” 地哼唧，委屈得不行。
杨小红笑着接过口粮，弯腰逗戳了戳嘟嘟肥肥的屁股：“放心吧，我肯定把它照顾得‘好好’的”。
林如月笑着摇了摇头又叮嘱了两句，才狠下心转身，嘟嘟还在后面扒着门槛直叫，直到楚明彦开着吉普车过来，她才赶紧上了车，回头时还看见嘟嘟站在杨小红身边，委屈巴巴地望着车的方向。
吉普车往县城方向开，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山间的草木香。
楚明彦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轻轻搭在林如月的手背上：“别惦记了，嘟嘟就是吃点儿小亏，大不了撸掉一身毛。”
林如月听见这话，想象了下，嘟嘟光秃秃的肉墩子模样笑了起来，也让它暂时压下心里的担忧。
随着县城的临近，渐渐有些期待 ——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像这样正经地 “约会”。
到了县城，两人先去邮局寄了包裹，再去了照相馆。
上次拍的合照已经洗好，全部用相框装好。
照片里林如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楚明彦坐在他旁边，身姿挺拔，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胖墩墩的小嘟嘟坐在膝盖上。
林如月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袋里，心里甜滋滋的：“以后咱们得多拍几张，等老了还能拿出来看。”
楚明彦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以后每年都拍，把咱们的日子都记下来。”
接着去了电影院，正好赶上放映《地道战》。
他们也不在乎放映什么片子，照着时间临近的电影看就行了。
两人找到座位坐下，灯光渐渐暗下来，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动起来，林如月立刻被吸引住了 —— 看到村民们用地道巧妙地对付敌人，她忍不住小声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比屏幕上的光还要亮。
楚明彦没怎么看屏幕，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笑的时候嘴角扬起的弧度，看着她紧张时微微攥紧的衣角，悄悄伸过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林如月的手小小的，在他掌心里软软的，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指尖轻轻回握过去，两人的手就这么在黑暗里握着，暖意在掌心慢慢散开，比电影里的情节还要让人心里发烫。
电影院的灯光刚亮起，林如月还没从剧情里抽离，起身时手里还攥着楚明彦的衣角，眼睛亮晶晶地念叨：“刚才老钟叔把鬼子耍得团团转那段，我差点笑出声！还有二柱子躲在地道里学鸡叫，把汉奸骗过去的时候，也太机灵了！”
楚明彦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笑着附和：“你没注意到吗？最后全村人一起敲锣打鼓，把鬼子困在地道里的时候，你攥着我手都用劲了。”
林如月脸一红，赶紧松开手，却又被楚明彦重新牵住 —— 他没开吉普车，就这么牵着她的手，沿着县城的石板路慢慢走。
路边的老槐树洒下斑驳的树影，卖冰棍的小贩推着自行车走过，铃铛 “叮铃铃” 响。
两人聊着电影里的细节，从老钟叔的英勇聊到村民们的默契。
两人到国营饭店吃了午餐，又到公园逛逛，楚明彦租了艘小木船，扶着林如月上船时，还特意叮嘱：“慢点，船板滑。”
他坐在船尾划桨，木桨插进水里时溅起细碎的水花，一圈圈涟漪荡开，把岸边的柳树倒影揉成了晃动的绿绸。
林如月坐在船头，双手轻轻搭在船舷上，指尖偶尔碰到冰凉的湖水，风拂过她的头发，带着湖水的湿润和岸边野花的清香，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
她望着远处慢慢飘的云，忽然轻轻开口，声音像被风吹软了：“突然这么放松下来，感觉人都开朗了许多。” 楚明彦的划桨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她。
林如月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尖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小时候的我拼命活着，长大了的我还是想着怎么活着，
感觉一直挺忙碌的，这么突然停下来，安安静静地看云、看水，才发现天空的颜色原来这么好看。”
楚明彦停下桨，小木船慢慢飘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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