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凉风穿过镇国公府修缮一新的庭院，带起几片早落的梧桐叶。书房内，沈清辞指间捏着那枚小巧的白瓷胭脂盒，指尖反复摩挲着盒盖上那道清晰的 **青羽雀羽毛印记**。
“青羽卫……”她低声自语，脑海中迅速调取着有限的历史知识，“前朝宸王的死士组织，据说在前朝覆灭时便已烟消云散，为何会与我母亲的死产生关联？”
柳姨娘坐在下首，神情恭谨中带着一丝后怕：“大小姐，妾身入府晚，只依稀记得夫人……也就是您的生母林夫人，生前极爱青羽雀。她院中曾养过一对，羽毛碧蓝，尾羽极长，煞是好看。她去世后，那对鸟儿也不知所踪了。如今想来，这爱好本身，或许就……”
或许就与这神秘组织有关。沈清辞眸光一沉。王氏抛出这个胭脂盒，绝非好心提供线索，更像是在绝望中抛出一个诱饵，企图将她引向更危险的漩涡。
「好家伙，宅斗副本刚通关，直接给我触发前朝秘辛隐藏任务了？这游戏难度是不是跳涨得太快了点儿？」 沈清辞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父亲那边，对此事可知情？”她问的是沈威。
柳姨娘摇头：“国公爷似乎讳莫如深。妾身曾旁敲侧击，他只说让您安心经营产业，莫要深究旧事。”她顿了顿，补充道，“但妾身觉得，国公爷并非全然不知，只是……有所忌惮。”
沈清辞冷笑。她那个利益至上的父亲，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何可能危及镇国公府声誉和他官位的事情，他都会选择掩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贴身丫鬟压低的声音：“小姐，癸大人有要事禀报。”
“进来。”
一身夜行衣的癸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带来一丝北境特有的凛冽气息，他先是对沈清辞恭敬行礼，然后递上一封密信：“主上密信，以及……京城动向。”
沈清辞心头一跳，先接过那封带着萧绝独特冷冽气息的信。展开，依旧是言简意赅的风格：
“北境暂安，京中风疾，慎之。胭脂盒事，已着人暗查，勿轻动。念。”
字数寥寥，却让她心头微暖。他远在北境，却对她身边的事了如指掌，并再次给出了“勿轻动”的警告。这男人，保护欲和掌控欲总是同步爆表。
她收起信，看向癸：“京城什么动向？”
癸的声音毫无波澜：“太子府近日暗中调动了一批人手，似乎与承恩公府过往从江南搜罗的一些江湖亡命有关。目标，疑似指向小姐您的锦瑟阁。另外，靖王府眼线报，靖王近日频繁接触几位言官，似乎在搜集与已故林夫人相关的旧事。”
沈清辞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太子果然贼心不死，商业打压、舆论抹黑失败后，这是要动用下三滥的暴力手段了？而且目标直指她如今的核心之一——锦瑟阁。那里不仅是她的商业基石，更是初步成型的情报站和女子银号，绝不容有失。
而靖王……沈清辞唇角勾起一抹冷嘲。果然，狗急跳墙，开始拿她母亲的死因做文章，想以此作为谈判或威胁的筹码了？
「一个玩阴的，一个揭老底，还真是分工明确。看来之前的周旋策略得调整了，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别老盯着我。」
“癸，”沈清辞迅速下令，“加派好手，暗中护卫锦瑟阁，尤其是银库和账房。让我们的人盯紧太子派出的那批人，掌握他们的行动计划和落脚点。至于靖王那边……”她略一沉吟，“把他接触言官、意图利用已逝之人搅动风云的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御史台那位最是古板、重视人伦纲常的王御史。”
你想用舆论？我先让你尝尝被舆论反噬的滋味。
“是！”癸领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原地，效率高得令人咋舌。
癸离开后，书房内重回寂静。沈清辞再次拿起那枚胭脂盒，对着灯光仔细端详。那青羽雀的印记，在光线下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萧绝让她“勿轻动”，是出于保护。但她沈清辞从来不是只会躲在男人羽翼下的金丝雀。危险的漩涡往往也藏着破局的关键。王氏抛出这个，是想引她入局，但焉知这不是她反向查明母亲死亡真相的机会？
她打开胭脂盒，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只余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冷香。这香气……似乎有些特别。
她唤来心腹丫鬟：“去，悄悄请墨韵斋的李掌柜来一趟，他早年走南闯北，见识广博，我要他辨认一种香料。”
既然明查危险，那就从这微末的线索开始暗访。青羽卫的秘密，母亲的冤屈，她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
李琮面色阴沉地听着心腹太监的汇报。
“殿下，那沈清辞狡猾得很，锦瑟阁守卫森严，我们的人一时难以找到下手良机。而且……咱们暗中调动人手的事，似乎……似乎被‘暗影’的人盯上了。”
“废物！”太子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掼在地上，碎片四溅，“连个女人都收拾不了！萧绝！又是萧绝！他的人不是在北境吗？怎么在京城还如此阴魂不散！”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怨毒。北境大捷让萧绝声望如日中天，他太子党的多次构陷反而成了笑话！如今连对付一个沈清辞都屡屡受挫，这让他如何能忍？
“既然直接动手困难……”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就换个法子。她沈清辞不是靠着那些产业和名声立足吗？那就从根子上毁了它！去，给孤查！往死里查她那些铺子的账目、货源，看看有没有偷漏税、有没有违禁之物！还有，找几个‘苦主’，去锦瑟阁门口闹事，就说她们存的钱不翼而飞了！孤要让她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是，殿下！”
夜色渐深，镇国公府内，沈清辞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弯冷月。
一方是神秘莫测的前朝组织“青羽卫”，一方是咄咄逼人、手段层出不穷的太子，还有一旁虎视眈眈、妄图搅混水的靖王。
局面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复杂危险。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那枚触手温润的**睚眦玉佩**，仿佛能从中汲取到远在北境那个人的力量和温度。
「萧绝，京城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她微微眯起眼，眸中闪烁着现代灵魂不服输的锐光与斗志，「你想让我‘勿轻动’，但我偏要在这漩涡中心，走出一条自己的路。等你回来，看到的必是一个更强大的沈清辞，和一个……更清晰的真相。」
风暴将至，而她，已做好准备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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