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会后,顾默起身坐在草席上,借着窗棂透进来的一点月光,摊开了那本泛黄的基础功法。
按照口诀调整呼吸。
以往这一步总要花上半炷香时间,才能勉强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感,可今晚刚沉下心神。
丹田处就腾起一股熟悉的暖流,正是白日里吸收邪祟能量后残留的余温。
这股暖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顺着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像是有温水淌过,带着细微的酥麻感。
顾默心中一动,赶紧引导着暖流按照功法图谱运转。
以往如同淤塞河道般的经脉,此刻竟变得畅通无阻,暖流绕行三周后重新汇入丹田,竟比刚才粗壮了些许。
“这……!”
顾默猛地睁开眼,眼底映着月光,满是难以置信。
他再试一次,这次暖流运转得更快,不过半个时辰,丹田处突然传来“嗡”的一声轻响,像是有层薄膜被彻底冲破。
一股精纯的内劲在丹田内盘旋起来,虽然微弱,却真实可靠。
基础功法第一层,成了!
他握紧拳头,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在肌肉里涌动。
穿越三个月来,他每天啃着冷窝头熬夜修炼,原本孱弱的身体好几次都差点垮掉。
现在吸收邪祟能量后,不仅体质得到改造,连功法都水到渠成般突破了。
顾默起身走到墙角,拿起那把制式长刀。
这刀是镇邪司发的外围兵配刀,刀身薄脆,刃口都有些卷了,原身以前挥刀都觉得吃力。
可现在他握住刀柄,只觉得重量刚刚好,手腕轻抖,刀身便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他翻开基础刀法,借着月光看了眼第一式劈山。
以往练这招时,总觉得腰腿发力不畅,刀势软绵绵的。
可今晚沉腰立马,丹田内的内劲顺着手臂灌注到刀身,刀锋带着破风之声劈下,竟在泥地上划出一道寸许深的痕迹。
“呼……!”
顾默收刀而立,额头上渗着细汗,心里却像燃着团火。
他又试了横扫,直刺,几式,内劲随着招式流转,虽然还生涩,却已经隐隐摸到了门路。
最后一式收势完成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内劲在经脉里完成了一个循环。
基础刀法,入门了!
他靠在墙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转正的条件,他一夜之间全达到了。
一两银子的月俸,正式兵卒的身份,还有那些能让黑风堂忌惮的符文制服。
这些曾经遥不可及的东西,明天就要成真了。
顾默把刀擦得锃亮,又将两套功法仔细折好放进怀里。
破屋的角落传来老鼠窸窣的叫声,水缸裂着缝,冷风从墙洞钻进来,可他心里却暖烘烘的。
第二天刚蒙蒙亮,南城贫民窟就醒了。
顾默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粪水、霉味和劣质烟火的气息扑面而来。
巷子里挤满了挑着粪桶的汉子,他们赤着脚踩在泥泞里,粪水溅到裤腿上也浑然不觉。
墙根下,几个乞丐裹着破烂的草席发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濒死的野兽。
“顾小子,起这么早?”
隔壁王大娘端着个豁口的陶罐出来,里面盛着半罐浑浊的水,“要去镇邪司?”
“嗯,大娘。”
顾默笑了笑,他今天换上了件稍微整洁的短褂,比之前那身精神多了。
越靠近贫民窟边缘,环境稍稍好了些,能看到几家低矮的土坯房,门口挂着晾晒的野菜干。
偶尔有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在井边打水,低声说着谁家又被帮派的人抢了粮。
走出贫民窟的那一刻,顾默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青石板铺成的街道宽敞平整,虽然边角处也有磨损,却比巷子里的泥路干净太多。
路边的店铺已经开了门,里面飘出米粥的香气。
顾默沿着街道往东走,越靠近城中心,建筑越发高大。
青砖瓦房取代了土坯房,墙头上甚至能看到晾晒的上好衣物。
镇邪司的青砖楼在晨光里透着肃杀之气。
顾默走到门口时,两个守卫看他多了几分审视。
“何事?”左边的守卫开口问道。
“我是外围巡逻兵顾默,前来申请转正。”
顾默挺直腰板,将两套功法和自己的腰牌递了过去。
守卫接过腰牌看了看,又打量了他几眼,侧身让开道路。
“进去吧,找赵管事,在正厅东侧的厢房。”
顾默道了谢,走进楼内。
几个穿着玄色制服的兵卒正围在一张案几前议事,见顾默进来,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东侧的厢房门口挂着人事的木牌,顾默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顾默推门进去,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正坐在案几后翻看卷宗。
这人穿着深蓝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脸上没什么表情,正是赵管事。
“赵管事我要申请转正。”
顾默将功法、腰牌和之前交差时刘吏员给的回执递了过去。
赵管事放下卷宗,拿起腰牌看了看顾默,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个青铜小鼎,鼎底刻着细密的符文。
“运转内劲,注入鼎中。”
顾默依言将内劲沉入掌心,轻轻按在鼎上。
青铜鼎瞬间亮起淡淡的金光,鼎身的符文流转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圈。
这是测试功法是否达到第一层的验气鼎。
“嗯。”
赵管事收起鼎,又指了指墙角的木人,“把基础武技演练一遍。”
顾默拿起墙角的制式长刀,将内劲灌注到刀身。
劈山,横扫,直刺……一套刀法演练下来,虽然还有些生涩,却招招有力,刀锋带起的风声比上次在破屋时凌厉了许多。
最后一式收势完成,他额上沁着汗,却气息平稳。
“不错,刀法确实入门了。”赵管事拿起笔,在卷宗上写了几笔。
“从今日起,你就是镇邪司的正式兵卒了。”
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崭新的制服,和一块刻着镇邪司三字的铜牌。
还有一把比外围兵配刀厚重许多的长刀,以及一本邪祟手册。
“这是你的制服和佩刀,铜牌是身份凭证,不可遗失。”
“邪祟手册记录了镇邪司十年以来各种邪祟信息,回去后要多学习。”
赵管事把东西推过来。
“转正后,每月初一在我这里领月俸,一两银子,另外,每解决一桩邪祟案件,根据邪祟等级另有奖励,最低五十文,最高可达数百两银子。”
“谢赵管事!”
赵管事摆摆手,拿出一张西安城的分区图。
“镇邪司在西安城共设六个巡逻区,东西南北中各一个,外加一个城郊结合区。”
“正式兵卒共三百二十四人,每三人一组,负责一个片区的巡逻和邪祟处理。”
他指着地图上南城边缘的区域:“你被分到南三区,这片是新旧居民区交界的地方,邪祟不算多,但鱼龙混杂,帮派活动频繁,你多留意些。”
顾默看着地图上南三区的范围,离他住的贫民窟不远。
“你去寻找刘大队,他会安排你工作的。”赵管事挥挥手,又低头看起了卷宗。
顾默抱着新领的物什,在镇邪司衙门外寻了处僻静的石阶坐下。
他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那本厚厚的邪祟手册。
入手沉重,书页泛黄,带着一股陈年墨迹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
封面上镇邪司辑录几个大字苍劲有力,给人一种权威和可靠的感觉。
他心中带着几分期待,希望能从中找到更系统、更深入的关于邪祟规则的阐述,以印证和完善他自己的猜想。
然而,随着书页一页页翻过,他眉头渐渐锁紧。
眼中的期待之色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
手册中的确记录了大量邪祟的形貌特征、出没地点和危害等级,分门别类,看似详尽。
但问题在于,其记录的重点和应对方式,几乎完全偏向于武力内劲镇压。
缢鬼祟
形貌:面色青紫,舌长尺余,常现身于梁柱、树下等悬吊之处。
危害:以幻术诱人自缢。
应对:以内劲灌注兵刃,斩断其怨气凝结之索,或直接以阳刚内劲震散其形体。
注:内劲需达基础功法二层以上方有显着效果。
水猴子祟
形貌:形如侏儒,遍体鳞青,指爪锋利,居于河岸、深井。
危害:拖拽活人入水溺毙。
应对:以精钢兵刃附着内劲,斩其爪牙,或于其上岸时,以内劲重击其颅顶。畏火,然寻常火焰效果甚微,需辅以特制火油。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手册中偶尔也会提及一些邪祟的习性。
比如厌弃铜镜、闻鸡鸣则退,但这些信息往往被一笔带过,标注为仅供参考、非制胜之策。
编纂者的核心思想昭然若揭:力量至上,内劲为王。只要内劲足够雄厚,武技足够强悍,便能一力降十会,破尽邪祟。
“太过片面了。”顾默合上册子。
这手册对于普通镇邪司兵卒而言,或许是一本保命指南,告诉他们面对何种邪祟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对抗。
但对顾默来说,里面的内容充满了漏洞和局限。
它只告诉了人们是什么和用多大力量去打。
却极少深入探究为什么。
为什么缢鬼祟一定要诱人自缢?
这背后是否关联着某种替代或者寻找替身的规则?
为什么水猴子离水后力量会减弱?
它的领域规则是否严格限定在水中?
手册的记录,更像是无数前人以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碎片。
这些经验堆砌在一起,却缺乏一根能将其串联起来、直指核心的规则之线。
“依靠内劲硬拼……!”
顾默回想起自己这三个月来的经历。
若非他穿越而来,灵魂力量似乎比常人稍强,感知更为敏锐,再加上前世养成的逻辑分析和观察习惯,他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对于他而言,发掘并利用其规则,才是以弱胜强、四两拨千斤的关键。
“这手册,只能作为参考,印证一些现象,绝不能奉为圭臬。”
顾默心中笃定。
真正宝贵的,是他那本牛皮笔记里,基于亲身经历和生死考验总结出的规则论。
那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将邪祟手册塞进怀里,与其他物品放在一起。
镇邪司的身份和资源是他需要的,最起码可以解决他的生存问题。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向着南三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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