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像融化的蜜糖，泼洒在空间灵泉湖的水面上，粼粼波光里浮着几尾银亮的灵鱼，尾巴一甩就搅碎了满湖的霞光。湖边的黑土地上，晚熟的小麦还泛着浅绿，穗子却已饱满得垂了头，风一吹就漾起细碎的麦浪，混着草药的清苦与瓜果的甜香，漫过筱棠的衣角。
她坐在湖边的老槐树下，身上盖着陆衍刚取来的薄毯——是奶奶当年用空间棉花织的，洗了几十年依旧软和。曾孙段小衍正牵着妹妹陆小棠的手，踮着脚往湖里看，小手指着灵鱼叽叽喳喳：“太奶奶，灵鱼是不是在跟夕阳玩呀？它们的鳞片比村里戏台的亮片还好看！”
筱棠笑出声，眼角的皱纹挤成了温柔的弧度。她伸手摸了摸小衍的头，掌心还能感受到孩子头发里晒过太阳的暖。“是呀，它们在跟夕阳玩呢。”她的声音比年轻时轻了些，却依旧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润，“以前太奶奶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鱼，也没吃过这么甜的麦饭呢。”
陆衍端着两杯温好的灵泉茶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把茶杯递到她手里。茶盏是明杰后来用空间硬木雕的，杯身上刻着小小的灵泉湖图案，摸上去温润如玉。“又跟孩子们说以前的事了？”他的声音也染了岁月的沉淀，却依旧沉稳，像这湖边的老槐树，稳稳地守了几十年。
筱棠接过茶，指尖碰到他的手，还是熟悉的温度。她抬头看他，夕阳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竟也镀上了一层暖金。“想起1962年那个雪夜了。”她轻声说，目光飘向远处的黑土地，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那个裹着破棉袄、在玉米糊糊香气里醒来的自己，“那时候哪敢想啊，能有这么大的空间，能有这么多家人，能……跟你一起看到曾孙辈跑跳。”
陆衍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枚磨得发亮的木戒指——是他当年用机械空间的边角料做的，没有钻石，却比任何珠宝都珍贵。“我也没想过。”他想起末世里最后那一战，丧尸皇的蓝色晶核炸开时，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连跟她说句“我想护你”的机会都没有，“末世里总想着，要是能有一世安稳，哪怕只有一天也好。没想到，老天给了我们一辈子，还让我们护着这么多人。”
不远处，段小衍突然欢呼起来，原来他追着一条灵鱼跑，不小心摔在了软乎乎的黑土地上，却一点没哭，反而抓起一把土闻了闻，脆生生地喊：“太爷爷太奶奶！这土好香啊，比妈妈煮的小米粥还香！”
陆衍失笑，起身想去扶，却被筱棠拉住了。“让他自己起来，”她眼里满是笑意，“咱们家的孩子，哪能摔一下就娇气？你看小棠，这不正拉他呢。”
果然，陆小棠已经跑过去，小手使劲拽着哥哥的胳膊，兄妹俩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嘻嘻哈哈地追着灵鱼跑远了。他们的笑声像风铃，清脆地落在灵泉湖的水面上，惊起一圈圈涟漪。
筱棠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陆衍，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想起大哥明远退休时说的“守好家业”，想起二哥明阳当校长时推动的乡村教育，想起明杰的木工坊开了分店，明辉的机械卖到了海外，想起瑶瑶当校长后，学生们的成绩单贴满了教室的墙……这一辈子，她从末世的废墟里爬回来，带着一个灵植空间，本只想护着家人活下去，却没想到，这空间不仅喂饱了肚子，还撑起了一个家族的希望，甚至帮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你看，”陆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里满是欣慰，“咱们的空间，从来不是只属于咱们的。它养了咱们的家人，养了清溪村的人，后来还帮着救灾，帮着种耐旱种苗，现在又成了孩子们的乐园。”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筱棠，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就像我当初跟你说的，末世欠你的，这世我都想补回来。现在看来，不仅补回来了，还多了这么多圆满。”
筱棠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草药香与机械油的淡味——那是他一辈子的味道，是灵植空间与机械空间交织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夕阳渐渐沉下去，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与灵泉湖、黑土地、小麦田融在一起，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是啊，圆满了。”她轻声说，手里的茶杯还留着温度，耳边是曾孙辈的笑声，身边是相守一生的人，“末世里所有的遗憾，这一世，都补全了。”
风又吹过麦浪，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灵泉湖里的灵鱼依旧在追逐霞光，孩子们的笑声还在回荡，夕阳最后一缕余晖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那枚木戒指在暮色里，依旧闪着温暖的光。
此生此世，有空间相守，有家人相伴，有爱人相依，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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