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门声像重锤一样砸在林野和苏晓心上，王哥的嘶吼混着红雨打在防盗门的噼啪声，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林野死死抵着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回头看了眼苏晓，她脸色惨白，手里还攥着花瓶的碎片，指尖渗着血。
“他撞不开的，门是防盗的。”林野哑着嗓子安慰，可心里比谁都清楚，王哥现在已经失去理智，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找到其他工具。他扶着苏晓走到沙发边，拿过急救包帮她处理指尖的伤口，“刚才太危险了，你不该出来的。”
“我不能看着他伤害你。”苏晓的声音还在发颤，却固执地看着他，“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一直在外面，我们根本没法出去找物资。”
林野沉默了。他刚才在楼道里看到的场景还在眼前——李姐的尸体、王哥嘴角的血迹、胳膊上溃烂的伤口，这些都在提醒他，红雨不仅有腐蚀性，还可能让人失控。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栋楼，可外面的红雨还没停，出去就意味着要暴露在危险里。
“我们得制定个计划。”林野拿出纸笔，虽然光线昏暗，他还是努力写下几个要点，“第一，找机会拿到王哥掉在楼道里的菜刀，那是现在唯一的武器；第二，收集家里所有能用的东西，食物、水、急救用品，都装起来；第三，等雨势变小的时候，从楼梯跑下去，开车离开这里——我记得你家楼下有辆备用的电动车，钥匙在你玄关的抽屉里对吧？”
苏晓点点头：“钥匙在，但电动车能骑吗？你昨天说，红雨会让金属生锈。”
“只能赌一把。”林野把纸折好放进口袋，“现在最重要的是等机会。王哥撞了这么久，体力肯定会消耗，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就出去拿菜刀，你在屋里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开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一直紧绷着神经。门外的撞门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变成了王哥粗重的喘息声，偶尔夹杂着几句模糊的咒骂。林野趴在门上听着，确定王哥的声音离门越来越远，应该是回四楼了。
“我去拿菜刀。”林野拿起水果刀，又把苏晓的围巾撕成条，缠在手上做防护，“我很快就回来。”
他轻轻打开门，楼道里静得可怕，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晃动。菜刀就掉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刀刃上的血迹已经被红雨冲刷得淡了些。林野屏住呼吸，快步走过去捡起菜刀，刚想转身，突然听见四楼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心里一紧，难道王哥出事了？可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他拿着菜刀赶紧跑回屋里，锁上门。
“拿到了？”苏晓赶紧迎上来，看见菜刀，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又很快被坚定取代，“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吧。”
他们把橱柜里的泡面、大米装进背包，又把急救包、打火机、手电筒塞进袋子里。苏晓还找了两件厚外套，虽然已经被红雨打湿过一部分，但总比没有强。林野把菜刀用布包好，挂在腰间，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没有遗漏的东西。
“雨好像小了点。”苏晓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猩红的雨帘确实比之前稀薄了些，能隐约看到楼下的路，“我们现在走吗？”
林野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从红雨开始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他深吸一口气：“走。我们从楼梯下去，尽量小声点，别惊动王哥。如果遇到他，就用菜刀自卫。”
他打开门，先探出头看了看楼道，确定没人，才拉着苏晓走出去。两人踩着楼梯往下走，脚步轻得像猫，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走到四楼的时候，他们听见王哥家的门开着，里面传来奇怪的咀嚼声。林野和苏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他们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下了楼。
到了一楼大厅，林野赶紧去找苏晓说的电动车。电动车停在大厅的角落里，车身已经被红雨淋得有些生锈，但还好，车轮和电池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他拿出钥匙，插进锁孔，试着拧了一下——电动车竟然启动了！
“太好了！”苏晓惊喜地小声喊出来。
林野把背包放在车筐里，让苏晓坐在后面，自己跨坐在前面：“抓紧我，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
电动车驶出小区大门，红雨打在身上，还是能感觉到轻微的刺痛。林野骑着车，沿着马路往前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几辆被红雨腐蚀得不成样子的汽车停在路边。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远离那栋楼，远离失去理智的王哥，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阿野，我们去哪里找爸妈啊？”苏晓靠在林野的背上，声音带着哭腔。
林野的心里一酸，他不知道，甚至不知道父母是否还活着。但他不能让苏晓失望，他握紧车把，坚定地说：“我们先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就去郊区找叔叔阿姨，然后再去找我爸妈。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电动车在猩红的雨幕中行驶着，像是一条在血河里穿梭的小船。林野看着前方模糊的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带着苏晓活下去，找到他们的家人，在这个末日里，找到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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