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2月14日，星期日。
一大早街道办来人，这可不多见，不是紧急或者重要的是很少有这个点来的，再一看后边跟着派出所的治安员，大院邻居心里都升起不妙的感觉。
果然，等人到齐街道干事开始宣读，粮食再一次细化，大米白面分到精细粮一档。玉米面，小米，黄豆，绿豆等分到细粮一档。棒子面，高粱米，土豆，红薯等分到粗粮一档。替代粮分到最后一档。
规定凭本每种粮食按比例购买，从今天开始粮食定量再次下调。
重体力定量每人每月28——30斤
轻体力定量每人每月24——28斤
普通居民定量每人每月22——24斤
学生儿童10岁以上每人每月24——28斤
6——10岁每人每月18——22斤
3——6岁每人每月12——16斤
3岁以下每月12斤，替代粮不计算在内。另外每月可领取代乳粉票和砂糖票。
肉食供应每人每月2两，食用油每人每月3两。蔬菜凭本凭票购买。
其他生活物资具体下调比例会另行通知！
街道办干事宣读完走了，大院一时间鸦雀无声，连孩子都看出了不对劲。
不一会儿，阵阵叹息打破了宁静，个个满脸忧愁，别说吃饱了先保证饿不死再说吧，众邻居蔫头巴脑回家算算有多大缺口，怎么能将日子过下去。
王泽在分局看到消息，下边更惨，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逃荒人员开始进城，还有很多在路上，靠救济已经不可能了，现在正准备分流，让人往像东北这样土地多的的地方走。四九城怎么说也是国都，在周边各省份欠收，绝收的情况下，这个配给已经算是不错了。
回到家，一屋子人满是担忧，老头忧虑的不是家里人吃喝问题。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心里终归不舒服。王泽安抚众人不用担心，并告诉几个小的，出去不准乱说。
即使他和老头存了不少粮食，只能说吃饱，吃好那是梦里才有的事。
吃过早饭，娄晓娥登门拜访，现在她学聪明了知道上门提着礼物，要不王泽肯定损她两句。听文若说定量减少，“傻鹅”拍着胸脯说她家有吃的，不够的话她可以帮忙，还真是个乐天派，不过娄振华怎么还没把她嫁出去？你一个大姑娘天天往别人家跑这样好么？难道砸手里了？
连续几天，大院都听不到什么笑声，听沈万春说轧钢厂现在都不全天开工，每天干半天活，说是体力跟不上怕出事，已经有人昏倒在车间了。
王泽看着年前买回来的替代粮，抓出一把，树皮，草根，麦麸还有其他的掺在一起，粉碎的还不彻底，这玩意怎么吃？他真没做过，如果油够用可难不倒他，关键是没有，这可得琢磨琢磨，好在替代粮比例不多，要不然还真受不了。
让明三和纪小年用筛子筛了两道，将土豆和大白菜洗净切碎，又切了大半盆葱，掺了少量玉米面，加调料粉，鸡精揉在一起。这个就不用等发面了，根本发不了。除了炒菜的灶，其他的都贴饼子，其实做窝头更省事，两世为人，王泽对那东西欣赏不来，敬谢不敏！
菜是酸辣白菜，清炒平菇，萝卜条汤。
中午吃饭时，王泽还问了问味道怎么样，他也吃了还是有些涩口，不过没有发硬，这就挺好。得知是替代粮做的饼子，分局同志纷纷举起大拇指，满意的不能再满意！
城里流民越来越多，孩子们都不去托儿所了，那里也没粮食，有老头每天带着王泽放心，告诫雨水周末不去接她不许一个人回来。下班文若，小鱼，杨雪都是在王泽和何雨柱陪同一起走，万一出点事什么都晚了。
街道办和派出所每天围着收容所，来一批，送走一批。只要能走的，吃顿饭带上些口粮接着走！能进城的老弱病残很少，都知道怎么回事，走不了的女人就地解决，组织未婚青年相亲当场发证，给口吃的就能领走个黄花大闺女，可是去的真不多，关键养不活！分局都不少人下去维持治安，城里滞留人员越来越多，乱子不少。
这天下班，李怀德让人送来一套收拾完的羊下水。这不是坑他么，这玩意弄出来味道太大，想来想去还是提到分局，卤出来给老头孩子留了些，其他的都混着白菜做了，分局中午吃饭的打了菜大多舍不得吃，合上饭盒准备带回家，只是就着咸菜把饼子干完。
禇向前还想给王泽补一部分钱，王泽没让，说抵了柴火，材料耗费。
回到家果然听说轧钢厂开荤，上班的都带了菜回来，晚上院里似有似无的飘着羊肉味。王泽把卤羊杂给老头切了一半下酒，另一半给孩子们混了菜炒了，几个大人在分局吃过了没必要跟孩子争口。老头现在说话不好使，王泽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好伤了孩子孝心，自己多活几年好好照看着就好！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国平对王泽说了句，“小泽啊，晚上没事不要出去乱走啊，最近外边不太平！”
王泽没明白怎么回事，不过他晚上根本不出去，点头应了，也没当回事。
第二天上班发现院里都是人，不少都是绑着双手靠墙蹲着，到了后院才知道昨天晚上分局把东城黑市给端了，起因这里有大宗粮食交易，而且价钱高的离谱，怪不得老赵让他晚上不要出去，这就是自己人呐！
没到中午前边通知说有人找他，到大门口一看，刘翠兰红着眼睛有些拘谨站在收发室外边，见王泽出来急忙上前，“小泽，老易和东旭昨天晚上去黑市买粮食没回来，听说昨天晚上去了不少公安抓人，你帮嫂子问问看他们在不在这。”
“行，嫂子你在这等我。”安抚好她去治安科找季平安，心里也有些打鼓，昨天晚上抓人就是因为粮食，不知道俩人事大事小。
好在老季在科里，一问易中海和贾东旭还真在这，将两人买粮的事一说，季平安翻看了记录确实如王泽所说，是去买粮食自己吃的，不是倒买倒卖让那两人把罚款交了就可以走，原本是不用的，谁让师徒俩撞枪口上了，这次抓的全都从重处理。
见俩人不是什么大事，王泽轻松不少，要是需要搭人情的事他可不干！问老季其他人怎么处理的。
季平安给他解释，黑市上出现少来少去的粮食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的，谁家还没个难处？毕竟不能把人饿死不是。可这次弄的有些过火，涉及几千斤粮食倒卖，抓了很多人，还有牵连的也不会少，至于被抓回来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
给俩人交了罚款，罚的不少每人二十块钱。拿着条子到拘留室，都是熟人没人多说，没一会就把易中海，贾东旭带了出来，象征性批评几句让王泽把人领走。俩人倒没受什么罪，只是有些憔悴，见王泽带他们出来，提着的心落了地，师徒俩嘴里不住的感谢。
来到大门口，等了半天的刘翠兰见老伴出来，也放下悬着的心，谁知道她这一晚上怎么过的？拉着王泽不停道谢！把罚款的收据递给易中海，王泽摆摆手让他们回家，转身回了后边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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