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玄璃缔结平等共生契约带来的变化,是翻天覆地的。
沈清辞能清晰地内视到,自己的丹田气海比之前扩大了近一倍,炼气期六层的真气如同潺潺溪流,却又带着玄冰特有的凝练与寒意,运转起来圆融顺畅,速度更快,威力更强。她对周遭天地间水属性和冰属性灵气的感应与吸纳效率,提升了数倍不止,仿佛她本身就成了这类灵气汇聚的核心。
这不仅仅是修为的提升,更是一种生命层次的细微蜕变。
而最大的变化,来自于她与玄璃之间那无形却坚实的灵魂链接。无需言语,她便能感知到玄璃沉睡中平稳恢复的状态,能分享到它潜意识里传来的安心与依赖。甚至,当她尝试运转《玄冰诀》时,能隐约引动玄璃体内那纯净的祥瑞气息与之共鸣,使得修炼效果事半功倍,真气中也仿佛融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充满生机的净化之力。
“这就是平等契约的力量吗……”沈清辞抚摸着眉心那已隐去、但她自己能清晰感知到的契约印记,心中充满了惊叹。这远非简单的伙伴关系,而是一种深度的灵魂交融与力量共享。
她尝试施展“寒霜剑指”,指尖凝聚的剑气不再是纯粹的淡蓝,边缘隐隐流转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白金光泽,穿透力与寒气似乎都带上了一种净化邪祟的特性。而“冰棱镜”也更加晶莹坚固,镜面甚至能隐约映照出能量流动的本质。
就在她熟悉着新获得的力量时,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是夜宸。他走了进来,目光先是落在依旧沉睡但气息明显好转的玄璃身上,停留一瞬,随即转向沈清辞,深邃的眼眸在她身上扫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并未点破。
“它的情况如何?”他问道,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平淡。
“稳定多了,多谢殿下的丹药。”沈清辞起身道谢,“只是不知何时能醒。”
“伤及本源,非一日之功。既已稳定,便无大碍,苏醒只是时间问题。”夜宸说着,取出一枚储物戒指放在桌上,“里面有一些灵石和温养魂魄的药材,你或许用得上。”
沈清辞没有推辞,她现在确实需要资源。“殿下恩情,清辞铭记。”
夜宸微微颔首,话锋一转:“皇宫祭坛之事,已被压下,对外只宣称是前朝余孽作乱,已被剿灭。但各方势力心知肚明,暗中的搜寻与试探不会停止。你与它,近期需格外谨慎。”
他顿了顿,补充道:“幽冥宗经此重创,短期内应不会有大动作,但那位宗主睚眦必报,需防其暗中报复。至于影殿……他们行踪更为诡秘,目的不明,亦需警惕。”
沈清辞在宸王府又停留了两日,一方面是照顾玄璃,另一方面也是借此安全的环境巩固炼气六层的修为,并熟悉契约带来的种种变化。
期间,她通过契约链接,能模糊地感知到,那点没入玄璃体内的幽光(夜宸推测的守护意念或传承碎片)依旧处于沉寂状态,并未对玄璃的恢复造成干扰,反而像是一层保护膜,温养着它受损的灵魂。
第三日清晨,玄璃终于从深度的沉睡中苏醒过来。
它睁开眼的瞬间,沈清辞便通过契约清晰地感受到了它的意识——不再是之前那种懵懂的灵性交流,而是一种更加清晰、更加成熟的思维波动。
“清辞……”一道带着些许虚弱,却异常亲昵的意念,直接在她心底响起。
沈清辞心中一喜,连忙将它抱起来:“玄璃,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还有点累。”玄璃用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传递来依赖的情绪,随即,它的意念带上了一丝困惑和追忆,“我好像……梦到了很多模糊的画面……很高的山,很亮的光,还有……很悲伤的告别……”
它歪着头,努力回想,但那些记忆碎片似乎被一层迷雾笼罩,无法看清。“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在我身体里……睡着了。”
沈清辞知道,这很可能就是那幽光带来的影响,是它血脉中尘封的记忆正在缓慢苏醒。她轻轻抚摸着它:“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等你完全恢复了,或许自然就能明白了。”
玄璃乖巧地点点头,随即,它黑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意念中带着雀跃:“清辞,你好像……不一样了!我们……好像更近了!”
它尝试着调动了一下自身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沈清辞立刻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玄冰真气也随之活跃起来,与它的祥瑞气息水乳交融,循环往复,带来一种无比舒畅与强大的感觉。
契约的力量,在玄璃苏醒后,才真正开始显现其玄妙。
确认玄璃已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恢复力量后,沈清辞便向夜宸提出了告辞。一直待在宸王府并非长久之计,她也需要回靖国公府处理一些事情,尤其是柳氏“消失”后留下的烂摊子,以及应对可能存在的暗中窥探。
夜宸并未阻拦,只是递给她一枚新的、样式更为古朴的玄色令牌:“若有紧急情况,捏碎此令牌,我可感知。”
这几乎是一个承诺了。沈清辞郑重接过:“多谢殿下。”
回到靖国公府,清秋院一切如常。青黛见到她安然归来,喜极而泣。沈清辞简单安抚了几句,并未透露具体细节,只说是外出寻药为玄璃疗伤。
她第一时间检查了府内情况。柳氏的心腹已被清理得七七八八,府务由两位姨娘暂理,倒也还算安稳。沈玉娇依旧称病不出,似乎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彻底打击,暂时掀不起风浪。
然而,沈清辞敏锐地察觉到,府外多了一些陌生的眼线。有来自各方势力的探子,恐怕也有幽冥宗或影殿的残余耳目。她如今灵觉敏锐,又有契约在身,对这些窥探感知得格外清晰。
她不动声色,依旧如常生活,暗中却让玄璃(已恢复部分力量,并能极好地收敛气息)利用其超凡的嗅觉和感知,悄悄排查这些眼线的来历。
同时,她开始利用夜宸给予的资源和自身提升的修为,加速修炼和炼丹。有了契约加持,她对冰系灵气的掌控愈发精妙,《玄冰诀》的修炼进度一日千里。炼丹方面,凝气丹的成功率和品质也稳步提升,甚至开始尝试炼制更复杂的、对筑基期修士也略有裨益的“培元丹”。
这一日,她正在密室炼丹,玄璃忽然从假寐中抬起头,耳朵动了动,通过契约传递来一道意念:“清辞,外面有人来了,是宫里的,带着善意。”
片刻后,青黛果然来报:“小姐,贤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宫女求见。”
沈清辞心中微动,收拾好丹炉,来到前厅。
来的依旧是上次那位女官,她面带笑容,行礼后道:“沈小姐,娘娘凤体已大好,多亏了小姐的方子和香丸。娘娘心中感念,特命奴婢送来一些宫中的贡品药材,聊表谢意。另外,娘娘让奴婢带句话给小姐……”
女官压低了声音:“娘娘说,近日宫中不太平,冷宫那边似有异动,陛下已加派了人手,也让小姐……无事少入宫为宜。”
送走女官,沈清辞看着那盒珍贵的药材,眉头微蹙。
贤妃的感谢和赏赐在情理之中,但那句提醒……“冷宫异动”、“加派人手”、“少入宫为宜”……
这绝非普通的关心。贤妃定然是知晓了什么,或许是从皇帝那里,或许是通过自己的渠道。她在暗示,皇宫对祭坛事件的追查并未停止,甚至可能怀疑到了与玄璃相关的她身上,只是暂时没有证据,或者碍于某些原因(比如夜宸?)没有动她。
这是一种善意的警告,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看来,皇宫短时间内是不能去了。”沈清辞抚摸着趴在她膝上、同样陷入思索的玄璃。
通过契约,她能感觉到玄璃对“冷宫”二字依旧有着本能的排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那是烙印在血脉中的记忆。
“没关系,我们就在家里好好修炼。”沈清辞轻声道,“等你彻底恢复了,我们再去找回属于你的一切。”
玄璃抬起头,黑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用力点了点头。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此刻,拥有彼此信任的伙伴和快速增长的实力,沈清辞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与决心。
她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眼神锐利而沉静。
风暴或许即将来临,但她已不再是那艘只能随波逐流的小舟。
她,和她的伙伴,将主动驶向风暴的中心,去揭开真相,去夺回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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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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