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彼此的画作,方既明从角落挪回伊曼身边:那么,现在我们的大师要教我点什么呢?
伊曼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教起。
从最基础的美术原理教起会不会太枯燥?
直接讲解造型和色彩搭配又会不会太难?
要是直接动手帮他修改画作,会不会打击到他的热情?
他从未如此这么想要好好地维护一段关系,一时感到些许无措。
既然想不到最佳的教学内容,索性把问题抛了回去:你的画很有想法。你想学什么?
方既明认真思考起来。
他现在学了回去肯定也不会练习,那就等于白学,不如问问困扰自己的实际问题?
只要时间足够,照着别人的画临摹,我就能画得很像。但是要我自己创作,画出来的东西就奇形怪状的,扭曲得章鱼看了都摇头。比如我画的手,放到网上估计会被人一眼鉴定为AI……我画的不对,比AI画的还要扭曲。这可怎么办呢?
伊曼被这个生动的比喻逗笑了。
有了明确的问题后,他明显放松了许多,开始现场教学:这是很多初学者都会遇到的问题。临摹重在观察和手眼协调,说明你的观察力很强,但创作需要理解和重构。
他没有在画板上示范,而是移到桌边,拿起铅笔,在空白的速写本上简单勾勒出几个几何形状。
方既明凑过去,坐在他左侧,像跑去办公室请教问题的学生,左手垫着下巴隔开坚硬的桌面,趴在桌上。
这是一个视野不错,还很放松的姿势。
伊曼一边画一边讲解:我们不一定从一开始就追求画得像,而是要先理解结构。比如手,可以把它想象成几个基础的几何体组合——手掌近似一个扁平的方块,手指是分段但由皮肉连接的圆柱体。先把握住基本的体块关系和比例,再慢慢细化关节和肌肉。
在他的笔下,一堆几何体很快演变成一只结构准确、姿态自然的手。
方既明寻思自己也没眨眼啊,咋回事儿呢?
伊曼见他没反应,看了过去。
此时某学长正一大只趴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画看,好像还在分析他画的过程而没回过神。
好认真!可爱!想戳戳!
伊曼赶紧叫停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轻咳一声,把铅笔和速写本往左边推了推:“你可以试试看,先不去想画一只手,而是去组合这些方块和圆柱。”
方既明直起身,拿起笔,翻到新的一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做不到靠自己脑子里的存货作画,抬起自己的左手观察。
方既明现在的样子……有点像考电磁学考场上手舞足蹈的学生。
伊曼面向方既明,把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照着我的画吧。”
这怎么好意思!
方既明赶紧拒绝:“会手酸的。”
没关系。找到合适的姿势本来就很耗时耗力,这在拍摄时是常事。
“为艺术献身呐!”方既明有点心疼,但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就只有佩服他的意志力了。
“说到拍摄,摆好姿势照下来就好咯。”方既明灵光乍现,说着便调整起了伊曼伸过来的右手。
伊曼整个人微微一僵,本能地想缩回手,但随即又放松下来,任由方既明摆弄姿势。
他的脸颊微微发烫,不过在深色肌肤和平静表情的掩护下并不明显。
就算容易被察觉,此刻方既明满脑子都是如何拍好这张照片,根本不会注意到。
虽然还是照着画,但这次方既明尝试用伊曼教的方法,先观察,简化为基本几何体……
这人的手真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适合弹钢琴?
指甲表面光滑平整,没有横竖纹和凹凸,小月牙也很正常,说明身体状态健康,营养均衡。
不对,差点又看起手相来了。
方既明回过神,立刻停止了观察,开始作画。
即使了解到新方法,绘画过程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先细化细节。
伊曼并没有阻止,他知道方既明主要是想玩,今后未必会深入钻研美术,不用在这里那么较真。
他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目光在画作和画者之间流转。
方既明进入了心流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照进房间里的光已经变成了暖色,他终于放下笔。
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师之作,他赶紧合上速写本,把自己画的鸡爪藏起来,都不好意思看伊曼了:真是抱歉,把这么好看的手画成这样。随即又急忙补充,不过!这比我之前自己试着画的好看多了!老师教的方法很管用。
伊曼用气音轻笑一声:管用就好,说明你理解了。我订了餐,下去吃饭吧。
什么时候?方既明都没有察觉。
伊曼的是一份定制的轻食,方既明的则是一整盒披萨。
方既明吃了一半,打算留一半当夜宵。
晚上一边熬夜一边啃,岂不妙哉?
方既明吃完,伊曼还在细嚼慢咽。
他吃那么慢,是不是在数自己嚼了多少下?
方既明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还缺助理吗?
不……伊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缺。你要来吗?
方既明认真考虑片刻,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算了。我要是拿了钱还偷懒,你碍于朋友情面也不好说我,那多不好。
而且他只剩一年半就要回国了,做得太差对伊曼不负责,做得太好让伊曼舍不得又怎么办?
现在还有项目在身,不能完全投入到助理的工作中,肯定是做不好的。
他还没缺钱到要昧着良心同时打两份工的地步。
还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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