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正自学兵法的方既明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那是一种没有交谈声,只有密集脚步声带来的骚动。
学生们未经舍长允许不能出门张望,但方既明可不用管这些,他直接飘出了厅堂。
他看到,在“五年级”舍长的带领下,六名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学生,正从第五级奥达的厅堂中走出,走向附近的演练场。
这么大清早的,他们也要跑操?
方既明跟了上去。
带队的不仅有舍长,还有一位看起来像是学校高层的大领导,以及几位负责军事技能的导师。
舍长先给六名学生训话:“诸位的文学、数学、艺术、礼仪课程均已通过考核,今日将进行军事技能的最终测评。现在,请诸位自行热身。考核第一项,马术。”
热身活动时,学生间响起了窃窃私语。
方既明注意到其中一位有着蓝色卷发的青年,他似乎是这六人中最年长的。
他面容清俊,眼神清澈明亮,竟有几分奈费勒的神采……这是哪里来的校草级人物?
一名同学眼神崇拜地凑到他身边:“前辈,加油!这次你一定可以的!”
另一边,则有三个同学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小声嘀咕:
“嘁,阿卜德这家伙还在那儿清高什么?这次再考不过,就得卷铺盖走人咯!”
“其他课成绩好有什么用?他就是个武技废柴,照样升不上去。”
“就是就是,真不知道这种废物当初是怎么被选进来的。”
阿卜德?那个糟老头子年轻时居然这么英俊潇洒!?
他现在没留长发,也没蓄胡须,衣着也远不如日后华贵,方既明差点没认出来。
听他们议论的内容……阿卜德的文科成绩门门顶尖。
可惜,他的军事技能始终像是缺了根弦。
这是个崇尚武力的国度,通不过这项考核,他就无法晋级。
他已经被卡在第五级好几年了,如果这次考核再失败,就将面临退学的命运。
想不到,偏科严重的人,在这个时代也同样难有出头之日。
方既明看了一会儿,阿卜德这次恐怕还是过不了。
他的马术堪称娴熟,但在马背上射箭,十箭里竟脱靶了两箭,这成绩怎么可能好?
到了摔跤考核,阿卜德空有些技巧理论,面对其他五大三粗、又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同学时,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能看出他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练习,但结果依旧不尽如人意。
还好奈费勒家境不够殷实,身体也不够强健,没被选进宫廷学校,不然以他那体育水平,迟早也得被赶出去。
方既明没有出手帮阿卜德开挂打脸,毕竟他的确不符合这里的硬性考核要求。
况且,有他方既明在,这样的人才只要不走歪路,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方既明飘走了,他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老熟人。
阿尔图正在三年级教室里认真听课。
但方既明还能不了解他?这家伙表面上专注无比,魂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虽然这些知识他早已烂熟于心,但为了给身份镀层金,他还是来了。
反正他也不听,方既明飘到他旁边,轻轻戳了戳他的腰眼。
阿尔图没多想,下意识挠了挠。
方既明又坏心眼地在他耳朵背后吹了一口冷气……
阿尔图头也不回,淡定地提笔蘸了点儿墨水,目光投向导师,摆出一副认真倾听、若有所思的模样。
随后,在导师讲出一句颇有见地的话时,他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头开始奋笔疾书……在导师看来是这样的。
但方既明看得分明,阿尔图只写了一小行字:“我知道是你。憋死我了,帮我搞点水烟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还把烟瘾给带来了呢?
方既明传音给他:“水烟筒那么大,抽起来动静不小,味道也冲,你确定不会被舍长逮个正着?”
阿尔图笔下不停,依旧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当然会被发现,但这不是有你吗?”
方既明撇撇嘴:“小心到时候梅姬嫌弃你一身烟味,不跟你好了。”
“她才不会!”
阿尔图写完,用笔尖将那几行字涂成了黑疙瘩。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在旁边补了一行小字:“算了,不用了,我忍忍。给我找点话本看看?我真的要无聊死了。”
在得到方既明肯定的回应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继续神游天外。
……
不打不相识,没过几个月,达玛拉就和奈布哈尼混得形影不离。
大半年后的考核中,两人一同顺利晋级。
熟悉学校环境后,他们居然还胆大包天地约着一起逃课。
达玛拉终于挣脱了皇宫和学校两个笼子,每天到处野,开心得不得了。
方既明本来打算袖手旁观,反正这事迟早会被导师捅到穆拉德那里——达玛拉少不了要挨一顿混合双打,既被他爹收拾,又被他母妃教训。
坏人让他父母去做,自己乐得清闲当个好人,嘿嘿。
没想到,达玛拉被狠狠教育了两次之后,居然还敢来找方既明帮忙打掩护!
某天晚上,达玛拉和奈布哈尼一起溜过来,仰着小脸,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理直气壮地对方既明说:“老师,明天我们要出去玩!您能变两个分身替我们去上课吗?”
这事如果不特意告诉他,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自己以前也没少逃课,只要保证不挂科,某些水课不上也罢。
但达玛拉怎么还主动自爆了呢?
方既明实在不理解这小子的脑回路,这种事在家长面前不都应该藏着掖着吗?
他蹲下身,伸手给了达玛拉一个脑瓜崩,顺便也赏了奈布哈尼一个:“逃课违反校规。”
两个孩子揉着额头。
达玛拉争辩道:“我知道!老师你之前肯定发现我们翻墙出去了,但你都没管!”
方既明没跟他掰扯为什么不阻止,而是直接分析起利弊:“没错,逃课是很好玩,能增长见识,还能让别人误以为你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但如果你真的因为逃课漏学了关键的东西,导致考核失败……等你那些兄长们联手对付你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学到,拿什么去应对?
“现在还想着逃吗?”
达玛拉犹豫了一下,居然还是坚定地说:“逃!明天下午的基础武艺课,我们早就练熟了。”
方既明点头:“行。在我这儿,你们逃已经掌握的课,我可以不管。”没等两个孩子高兴,方既明立马泼了盆冷水,“但我不会帮你们打掩护。既然犯了错,该受罚就得受罚。”
奈布哈尼顿时垂头丧气,达玛拉也还想再争辩什么。
方既明话锋一转,又给了颗甜枣:“不过嘛……明天你们逃课,我也去。你们打算去哪儿玩?”
奈布哈尼眼睛一下子亮了:“本来只想带他去看街头艺人表演的。但既然你也去,那我们就去咖啡馆喝咖啡看表演!”
方既明揉了一把他的红发:“把我当钱包使是吧?行,明天一起。”
奈布哈尼当然高兴。
毕竟每次东窗事发,达玛拉对导师和父母的说辞都是:“奈布哈尼是被我强行拉去的。”
王子殿下的命令难以违抗,奈布哈尼“没办法”反抗——这样既不会让奈布哈尼被当成蛊惑王子的坏蛋,他受到的惩罚也会轻很多。
穆拉德也不可能下令说“奈布哈尼可以违背王子的命令”,那会有损王室威严。
更何况,数百年前,奈布哈尼的家族也曾建立过王朝,苏丹的祖先为了攻下这个王朝耗费了巨大心力。
如今他们家族依然是权势显赫的大贵族。
穆拉德不好直接一怒之下干掉,也就只能揪着自家亲儿子达玛拉,狠狠收拾一顿了事。
但达玛拉依旧不高兴,毕竟他爹下手实在太狠,仿佛没把他当亲儿子。
他撇撇嘴,愤懑道:“你都和我们一起了,为什么不给我们打掩护?”
方既明顿了顿,觉得自己也该做好表率:“那……我带你们干坏事,我也有错,我也受罚,好吧?你挨打的时候,我和你共享痛觉,好不好?”
达玛拉消解了对全能老师的不满,但更多的是困惑和不解:“你给我们打掩护,那我们就都不会疼了呀!干嘛要自找苦吃呢?”
方既明也揉了揉他的头:“犯错就该受罚。这是规矩。”
达玛拉偏过头,发出了灵魂拷问:“可我父皇就经常犯错,怎么没受罚呢?”
方既明被他问得一愣,想了想才回答:“所以……他那样是不对的。现在他暂时没事,不代表以后不会受到惩罚。你等着看,迟早的事”
一旁的奈布哈尼闻言瞪大双眼,赶紧抬头盯住天花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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