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明派了心腹去和猎奴队的人对接,又另派一拨人揣着钱去欢愉之馆给夏玛赎身。
等待夏玛回来的功夫,他回到了书房。
昨天送出的信,阿尔图和奈费勒都回了。
两人的推测和他想的大差不差,方既明心里暗喜,四舍五入,自己也算半个大佬了?
不过阿尔图在信里还多提了一嘴:“如果是我或奈费勒当宰相,都不会被拉去共浴。我呢,会泰然自若地陪他泡着;奈费勒嘛,估计压根不在意苏丹的目光,照样坦荡。可你呢?我猜,你要么扭捏半天不好意思下水,要么衣裳都不脱就想往里跳。这么一比,拉谁去‘同乐’,不就显而易见了?”
方既明知道,阿尔图这“如果”不是假设,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轮回。
但他还是挠了挠头,当初去北方读大学,那大澡堂子他可是死活都适应不了,但自己脸皮薄得这么明显?
他在信里没写当时的表现,这竟然都被阿尔图猜到了。
赶紧再给阿尔图写封信,汇报下今日行程,省得他看不见自己又要犯病。
奈费勒也不能落下。
那家伙为了装病不得不躺在家,说不定正闷得发慌?
不对,奈费勒能一头扎进书堆和思考里,怎么会无聊?
不管!方既明偏要给他写信!
顺便再让他们帮忙完善完善自己试图管贪腐的手段。
好不容易写完两封信,旁边无聊得翻闲书的奈布哈尼终于来劲了,把自己的佩剑递给方既明,开始教他几招简单的剑招。
可方既明动作僵硬,衔接磕绊,出剑犹犹豫豫。
奈布哈尼恨铁不成钢:“这是打架,不是跳舞!学的是剑招的搭配、怎么连起来用,不是死记动作。想不起下一招,就怎么顺手怎么打。真动手谁给你时间想招数?谁跟你按套路来?”
奈布哈尼又教了几招,看方既明稍微有点样子了,那挑剔的眼光又盯上了方既明的姿态:“手!出招后定住,别晃!”
方既明也不是不想定,奈布哈尼这剑死沉死沉,带着惯性,加上他胳膊还酸着……好吧,他就是力气不够。
练到日头西斜,天都快黑了,终于听见下属那宛如天籁的通传——夏玛接来了!
他如蒙大赦,赶紧把剑塞回奈布哈尼手里。
奈布哈尼接过剑,立刻一剑直刺方既明面门!
方既明余光看到寒芒闪过,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一个侧身,用上次学的潇洒姿势堪堪避开。
他心脏狂跳,后背冒了一层冷汗:“师傅,你用真剑啊!我要是没躲开,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奈布哈尼没好气地收剑:“才一剑就怕成这样?要是用上剑招,你才真死透了!每天就练这么一小会儿,陛下验收的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方既明感受到师傅的关切,试图安慰:“说不定……再拖几天,陛下就把这事忘了呢?”
这话连鬼都不信。
他现在是宰相,三天两头就得在苏丹眼皮子底下晃,苏丹想不起这茬才怪!
夏玛的家当正一车车往宅邸里运。
首饰、礼服、书籍还有艺术品收藏,看得出,这位美人的心思可不止在皮囊上,她是一个精神世界丰富的人。
晚饭是关起门来吃的。
方既明、奈布哈尼、夏玛,还有安娜和安可。
奈布哈尼大大方方坐在一群姑娘中间,半点不自在也没有。
安娜和安可最近跟着卡雅学打理衣物,做得倒是不错,只是不像索拉薇儿调香时那样两眼放光,看来还没找到真正喜欢的事业。
方既明发现安娜心思细腻,能体察他人情绪;安可则眼尖,擅长察言观色。
要是能和夏玛处得来,让她们跟着学几手待人接物的本事正好。
如果她们喜欢,以后就让她们跟着夏玛混。
饭后,方既明又当起了夜校的安利机器,领着夏玛去瞧。
路上,他给夏玛介绍夜校的小规则:“您如果有心分享些知识,想必大家都会很喜欢。当然,您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强求,毕竟对您还有其他安排。”
当晚讲课的是位贵族,主题是“开卷有益”。
说的很有道理,可惜……奴隶和平民想看书?
买本书动辄一金币,够他们一家吃饱穿暖活好久了!
知识,被死死攥在上层人手里。
方既明撕下两角纸,各写一行字,悄悄递给奈布哈尼和夏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书籍普及呢?”
奈布哈尼捏着纸条想了想,提笔写了个开头,又涂掉了,最后只递回一张空白的纸——他一时想不出稳妥的法子。
夏玛接过纸条,指尖捻了捻,轻轻摇头,在纸背写下娟秀的字迹:“应该先让‘识字’普及。不识字,读书便是空中楼阁,这是知识垄断的根基。”
垄断……夏玛看得很透彻。
回家后。
送夏玛回房时,她在门口停住,抬头看他:“大人,您这是要……纳我为妾吗?”
方既明摇头。
她对自己并无情意,如果纳她为妾,等她当上外交官后,会耽误她的选择,反倒成了束缚。
至于她那个坏爹……家大业大又如何?
好歹他如今是宰相,那老东西想动夏玛,也得先掂量掂量。
夏玛引他在桌边坐下:“我想问您……为何待我这么好?您知道的,欢愉之馆的人,无论多么美丽,多么受到称赞、爱慕,都只是花费金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玩物而已……”
方既明微怔。对一个人好,非得要找出什么缘由吗?
因为想,便这么做咯。
如果非要个理由……或许是心疼,或许怜她身世坎坷,或许是与她相处有趣,或许是看重她的能力,又或许只是觉得,明珠本不该蒙尘……
可这世上,又有谁是“本该”沦落的呢?没有这种“本该”。
千般念头闪过,他最终只回答了:“因为我们有缘。”
夏玛似乎察觉出这回答的敷衍,追问:“有缘?可我们不过两面之缘。”
方既明偏过头:“我觉得,我还算了解您。”
这一刻,他忽然更理解阿尔图了几分——明明对很多人都了如指掌,但每次都要从零开始相处,累。
夏玛抿了抿唇,指尖微微蜷起:“如果您知道……”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有些紧张地握住了方既明的手:“如果您知道……我其实也可以是男性……您还会……做同样的决定吗?”
从游戏里可以知道,夏玛其实是一位双性人。
方既明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啊,你只是生病了。说不定再过些年,还有好多人羡慕你呢。”在他原本世界的部分国家,多少人羡慕这种能自由选择性别的人。
他又问:“对了,说到这个,您想在身份纸上报什么性别?”
夏玛眼中骤然有了光:“您要恢复我自由民的身份?我还想做女性。”
方既明笑了,自由民?这可不止呢:“好。”
夏玛继续她的坦白:“您既然那么了解我,那么,我与我父亲的事,您也知道?”
方既明点头:“嗯,知道。我会帮你的。”
虽然他没有征服卡,做不到师出有名,却也省得血流成河。
如果她爹觉得自己这个新上任的宰相好欺负,要把手伸得太长……那实在不行,就潜进他家搞个暗杀,方既明对此还算有经验。
夏玛瞪大了眼睛:“您没必要为了……嗯,为了我这样的人,和他作对。”
他爹是前苏丹最倚重的臣子,领受分封后就一直龟缩在他广袤而肥沃的领地。
苏丹并不喜欢这个年纪渐长而妄自尊大的家伙。
方既明眯眼笑:“既然不是为了您,那就当是为了恶心下你父亲,讨苏丹陛下欢心咯。再说了,您这样的人怎么了,您那么好的人当然值得!”
他再次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的好老师,放心吧!我都是宰相了,你看,连奈布哈尼这几天都对我形影不离,只要你父亲还没老糊涂,就不会想着跟我死磕的。”
夏玛垂眸称是,但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了下来。
她还在担心?但他方既明不会哄人啊,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叫隔壁妇女之友奈布哈尼来哄哄?
不行不行,这种事叫别人插手,夏玛下次估计就不理自己了……
方既明不知道说什么,手足无措地给她擦了擦眼泪:“那……那我给你倒杯热水。”说着就起身烧水。
这反应倒把夏玛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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