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高进略感意外，一时猜不透程子龙的人这时候登门究竟何意，“他们在哪？”
“在楼上总统套房的行政通道那边等着。”
那层设有专属会客区，专为贵宾访客准备，方便接待来访者。
“上去看看吧。”
到了楼上，黑豹一见高进现身，立刻起身恭敬行礼：“高先生好！”
“嗯。”高进微微颔首，“你找我，有什么事？”
黑豹态度谦恭地开口：“高先生，今天我是代表我们老大——子龙哥，特地前来诚挚邀请您加入我们黑金集团，担任集团特邀顾问一职，希望您能考虑。”
一听这话，高进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然笑意：“多谢好意。
不过我这人向来自由惯了，从没给人做过顾问，过去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他本就性情孤傲，再加上一手出神入化的赌技，从来不需要为钱发愁，想用钱时随便去哪家赌场走一趟就能轻松赚到。
又怎会愿意把自己拴死在一个地方？
更何况，一旦成了赌场的顾问，哪怕不用坐班，也会被要求随时待命，一旦场子里遇上难缠的客人或突发状况，就得立刻出面处理。
这种受制于人的生活，他打心底里排斥。
他不愿让自己的人生被任何规则或身份束缚。
黑豹听罢，脸色顿时一沉，“既然高先生无意加盟，那咱们就算不上一路人了。
还请日后莫要踏足子龙老大的场子，免得彼此尴尬，惹出麻烦。”
像高进这类顶级职业赌徒，在没有程子龙镇场的情况下，几乎无人能挡。
而程子龙的产业遍布东南亚，并非仅限于濠江一地，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人物频繁光顾自家赌场。
业内大多数赌场其实都心照不宣：宁可少赚也不愿让这种“人形提款机”进场大赢。
无论赢多少，赌场都不会欢迎他们。
但通常出于江湖规矩和人脉考量，多数场方对待这类高手还算客气——若对方出现，顶多象征性给点车马费，然后委婉请离，极少直接翻脸。
更别提像黑豹这般一上来就摆明立场、语气强硬的情况，实属罕见。
高进闻言，脸色骤然阴沉，却并未发作。
濠江毕竟是程子龙的地盘，以对方如今的势力，自己犯不着为了几句狠话硬碰硬，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而黑豹也毫不在意高进的脸色变化，撂下话后便带着手下转身离去，留下高进一人站在原地，神情复杂。
葡京酒店外阳光依旧炽烈，可气氛却悄然冷了下来。
陈金城虽在赌神大赛中不敌高进，却也算圆了与这位传奇人物正面较量的心愿。
若非此前已在程子龙手中败下阵来，他或许仍不甘就此退场；但亲眼见识过程子龙那出神入化的手段后，争胜之心早已淡去。
输给高进，反倒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毫无芥蒂。
更何况，这次他借外围盘口大赚一笔，赛事一结束，便悠然返回赌船坐镇，日子过得比以往更安稳。
眼下赌船名义上由黑蟒掌控，可黑蟒整日沉迷于研究赌术机关，对日常事务漠不关心。
只要陈金城安分守己，不惹是非，他也懒得过问对方究竟在做什么。
正因如此，陈金城在船上反而活得更加自在，甚至因背后有了靠山，肩上的担子还轻了不少，平日只管打理些杂务，倒也清闲。
他刚回船不过数日，义子侯赛因便登船探望，径直来到他的办公室。
“嗖——”
一支飞镖破空而至，精准钉入靶心十环正中。
侯赛因随手又取了一支镖，眯眼瞄准，口中却已开口：“干爹，那个沓水龙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竟能夺下赌神头衔，不会是暗地里动了什么手脚吧？”
这番话并不突兀。
赌神大赛虽设有现场大屏幕直播，但严禁私自拍摄，所有影像资料均需经组委会审核后方可对外发布。
此举本为保护参赛者——毕竟并非人人身后都有势力庇护，尤其那些出身灰色地带的高手，更不愿身份曝光、名声外扬。
因此，未亲临现场之人，只能从官方通报和媒体报道中略知一二。
而程子龙身份显赫，外表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潜心钻研赌技的人。
赌术精深需要大量时间打磨，像他这般身居高位者，哪来那么多功夫埋头苦练？
“别胡说八道。”陈金城吐出一口雪茄烟雾，缓缓摇头，“沓水龙的本事，确实是登峰造极。
我跟高进、也跟程子龙都交过手。
高进赢我，靠的是心理博弈，设局引我入套；若是多对战几次，胜负犹未可知。
可面对程子龙……我连他怎么出的手都没看清，根本无从应对。
高进输给他，一点不奇怪。”
侯赛因不清楚高进到底有多强，但他对自己义父的能耐却是亲眼见证过的。
陈金城一向心高气傲，在赌术上从未服过任何人。
如今竟能如此推崇程子龙，这份评价自然让侯赛因心头一震，对那位神秘人物的实力也有了新的认知。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敲门声，一名手下进来禀报：“老大，本叔那边的人已经到新山市了。”
“嗯，知道了。”侯赛因应了一声，转向陈金城，“干爹，本叔派的人到了，我先回去谈生意，改天得空再来陪您聊。”
“去吧。”陈金城摆了摆手。
侯赛因离开赌船后，带着几名兄弟驱车赶往新山市。
双方约定的会面地点，是市郊一家名为沙巴大茄来的海鲜酒楼。
这家餐厅在当地颇负盛名，装潢典雅，菜品极具马来风味，常有达官贵人在此宴客。
而本叔派来的代表，是一位拥有拿督头衔的人物。
这称号在马来多授予对国家有贡献之人，通常需由皇室成员或正府高层推荐方可获得。
虽属荣誉性质，无实际权位，也不能世袭，却是终身享有的社会地位象征。
然而这位拿督，明面上风光体面，背地里却是出了名的经济案老手，曾牵涉多起财务纠纷。
只因有本叔撑腰，始终安然无恙。
此人身材不高，年约五十，头戴宋谷帽，圆脸微胖，笑容常挂脸上，初次见面便让人觉得亲切随和。
“拿督，您好！”侯赛因上前一步，双手递出，“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人。”
“你就是侯赛因？”拿督微微抬手，与他轻握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听说你在新山一带很有面子，吃得开得很呐。”
“哪里的话，都是朋友捧场，混口饭吃罢了。”侯赛因谦逊一笑，语气温和却不失分寸。
“不管你本事是真是假，还是外面捧得厉害，想进本叔这新赌场，总得有点真东西，没两把刷子可不行。”
拿督慢悠悠地铺开一幅蓝图：“我已经和马来正府谈妥了，他们在吉隆坡新规划的特别经济区里，专门划了一块地给我。
将来那儿要建整个马来西亚最大的综合娱乐中心——不只是博彩，还有五星级酒店、高端商场、旅游景点、餐饮集群，甚至配套的金融和地产项目。
这里面的潜力，外人根本摸不清边。”
不愧是混过经济圈的老手，拿督一张嘴便说得天花乱坠，连侯赛因都听得眼神发亮，心跳加快。
“那……到底得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才有资格参与？”侯赛因试探着问。
“两条路，”拿督竖起两根手指，“一是在吉隆坡有硬通的官方人脉；二是拿得出足够分量的资金。这两样，你占一样就行。”
侯赛因心里清楚得很——若真能在吉隆坡打通政界关系，他何须巴巴地来求本叔？早自己干上了。
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砸钱。
“那不知……需要投入多少才算达标？”
“你能出多少？”拿督反问，目光如炬。
侯赛因沉默片刻，在脑中快速盘算一番，终于开口：“我这边，大概能调动两个亿左右。”
“两个亿啊～～”拿督拖长了音调，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像是在称量这笔数字的分量，“嗯……这个数目，顶多给你百分之十的股比。”
“只要能搭上这趟船，股份多少不是重点，关键是能跟拿督、本叔并肩做事。
这种机会，花钱也买不来。”侯赛因笑着回应，语气谦恭却不失热络。
“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拿督满意地点点头，“放心，咱们合作是为了共赢，绝不会让你白忙一场。”
“多谢拿督提携！”
两人相视一笑，会谈在一片融洽中继续推进……
几天后，远在泰国的博士拨通了程子龙的电话。
“我打算明天去港岛见你，方便碰个面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想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程子龙接起电话，语气温和。
在他生命中的那些女人里，要说感情最深的，无疑是贺天儿——明媒正娶的妻子，一心一意相伴左右，朝夕相处，早已融入日常。
但若论欣赏与敬重，非博士莫属。
她是程子龙见过极少数真正独立果决、能独撑大局的女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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