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敏跟着中介走远后，陈子龙才低声问占米仔：“找我有事？”
刚才一看见占米仔露面，他就明白对方肯定是有事汇报。
以占米仔平日的忙碌程度，若非要紧事，根本不会亲自跑一趟。
“老大，最近江湖上出了大事，尊尼汪和海叔干起来了，听说打得挺狠，两边都折了好几个人。”
“哦？”陈子龙微微一怔。
他惊讶的倒不是两人开战，而是听到了一个老熟人的名字。
当初他手上第一批发货，还是让占米仔去找尊尼汪买的。
突然听见这个名字，多少有点意外。
不过他和尊尼汪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情，不过是几笔生意往来罢了。
“这事波及到咱们和联胜了吗？”
“暂时没有。
他们只是互相砸仓库、端据点，还没动到咱们的地盘。”
“那就别管他们，让他们打去吧。
只要不牵扯到我们，就当看戏。
爱怎么闹怎么闹。”
“明白，老大！”
当天傍晚，海叔独自坐在油麻地的宅子里，慢悠悠地喝茶。
这两天被尊尼汪逼得有些狼狈，对方像是摸清了他的底细，几次偷袭都直击要害。
他也派手下反扑过，带队端掉了对方好几个窝点。
可底下兄弟回报，那些仓库里几乎没值钱货，全是些旧款黑星，还都是用过的。
这让海叔怀疑，尊尼汪八成是悄悄建了个新仓库，把那些军火全挪进去了。
他接连派出手下四处打探，几乎把港岛每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可那批货的影子都没见着。
“那家伙到底把东西藏哪儿去了？”海叔眉头紧锁，心里直打鼓。
“吱——”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别墅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贴身手下立刻拔出枪，警觉地守在他身边。
门口的守卫透过猫眼一看，才发现是虚惊一场——原来是海叔最得力的两个心腹，子弹和火药，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门一开，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脸色凝重。
海叔一看这模样，心头顿时一沉，赶紧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海叔，元朗那边的军火库……被尊尼汪带人端了！”
这话像一记闷雷砸在头顶，海叔的脸瞬间铁青。
这段时间，尊尼汪就像疯了一样，接连袭击他的据点，抢客户、断货源，步步紧逼，半点不给喘息的机会。
如今连元朗那个最大的军火库都被抄了，那里头全是精良装备，是他压箱底的老本，就这么被人一锅端，气得他眼前发黑，踉跄几步才扶住桌子站稳。
“老大，您没事吧？”子弹赶紧上前搀扶。
“我没事！”海叔摆摆手，强撑着稳住心神，沉声问道：“兄弟们呢？有没有伤亡？”
“三个弟兄没了，五个受了伤。”火药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咯响，眼里全是怒火。
海叔沉默片刻，从怀里摸出一根雪茄，点燃狠狠吸了几口，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终于开口：“子弹，帮我订明天一早的机票，我要去泰国见博士，顺便再进一批货。”
“老大，这节骨眼上进货……是不是不太合适？”子弹和火药对视一眼，脸上满是犹豫。
眼下连尊尼汪的窝都没找着，这时候运货回来，万一又被盯上，岂不是白白送上门？
“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海叔吐了口烟，“但我跟博士有些旧情，这次去，除了拿货，还想请她出手，帮我把尊尼汪这个祸患给除了。”
他嘴上说得坚定，心里其实也没底。
博士确实是他的上家，这些年军火都是从她那儿来的，关系也算稳固。
可毕竟她在泰国，离港岛隔着千山万水，能不能插手还难说。
但如果她真肯派她手底下那支精锐佣兵过来，未必没机会翻盘。
眼下他孤立无援，也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试看这份人情还管不管用。
第二天清晨，他们便飞抵泰国清迈，直奔博士的度假庄园。
园中，博士正坐在藤椅上喝茶，目光望着远处山影，神情恍惚，似有心事。
“姐！”弟弟阿龙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嗯？怎么了？”她转过头。
“港岛的海叔到了，说有急事求见。”
一听“港岛”二字，博士眸光微闪，淡淡道：“带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一头白发的海叔在阿龙引领下走进花园。
“博士。”他恭敬地唤了一声。
“坐。”博士抬手示意。
海叔和博士家的往来，并非始于今日。
早在她父亲掌权时，他就长期从那边进货，运到港岛分销。
两家合作多年，情分早已超出普通的买卖关系。
尤其是当年博士父亲刚走，局势动荡，不少人另攀高枝，唯独海叔始终没动摇，依旧照常合作，帮她稳住了局面。
这份情义，博士一直记在心里。
“这次亲自过来，是有要紧事？”博士一边为他斟茶，一边轻声问道。
以他们的交情，进货本不用亲至，一个电话就能办妥。
如今他千里迢迢赶来，显然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确实有点难处！”海叔捧起茶杯，嘴角牵出一抹无奈的笑，缓缓说道：“不过这事不急着说，我先订一亿五千万的货。”
在道上混了一辈子的人精，像海叔这样的老江湖，越活越通透。
他清楚得很，哪怕交情再铁，张口就求人帮忙，反倒容易伤了和气。
所以在摊牌之前，总得先亮出点诚意，才好开口。
“这事儿好办，回头你把单子交给阿龙就行。”博士望着他，语气坦然，“海叔，咱们之间还用得着绕弯子吗？有事直说，只要我能搭上手的，绝不会袖手旁观。”
一听这话，海叔立刻双手合十，冲她微微欠身，满脸感激。
“博士，我不跟你兜圈子了。最近我在港岛碰上硬茬了——那边冒出个叫尊尼汪的新势力，势头猛得很，一直在抢我的地盘，压我的市场。我好几个仓库都被他端了，东西被劫走不说，人也折了不少。他手下那帮人全是玩命的主儿，我这边实在扛不住，损失一天比一天重。”
“这次来，就是想请你伸把手。只要能把尊尼汪这颗钉子拔掉，我愿意把我赚头里的三成拿出来，当作谢礼！”
要知道，海叔从博士这儿拿货，向来是三成本钱、七成净利。
他说让三成，是从自己本就不多的利润里硬抠出来的。
军火这行看着油水足，可开销也大，光是养那些枪手、打点各方关系就是笔不小的数目。
毕竟买这东西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若没点威慑力，随时可能被人吞得渣都不剩。
如今再割出去三成当酬劳，他日后能落进腰包的钱恐怕所剩无几。
博士原本猜到他是为事而来，却没想到形势已恶劣至此，竟逼得他开出如此高的价码求助。
至于那个尊尼汪，她也略有耳闻，但对方并不在她的链条上，供货路子也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想从中调解根本无从下手。
更何况，她与海叔一家渊源已久，港岛又是极为关键的出货渠道，她不愿因一时疏忽丢了这块地盘。
沉吟片刻，博士站起身：“我打个电话，你稍等。”
“好，您请便。”海叔点头应下。
博士走到角落无人处，掏出手机，拨出了通讯录里的第一个号码……
另一边，陈子龙还在忙着看房。
卖了浅水湾豪宅的那位女中介，听说他有意大量购置地产，立马送来一堆资料，生怕错过这笔大单。
为了让他看得明白、问得透彻，她陪着熬了一整夜，口若悬河地讲解分析，几乎把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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