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昨儿从您这儿离开,刚下山就被沓水龙的人伏击,兄弟全被打死,我能活命,还是老大拼死护我才逃出来的。”
傻强一五一十地说道:“后来我们被押到沓水龙的仓库,他说琛哥烧了他的货仓,必须赔两个亿,还得答应不再追究月南帮的事。”
“哼!”
倪坤冷哼一声,脸上既有怒意,也透着无奈。
原本这事韩琛占理——货被人劫了,兄弟被人砍了,报仇本无可厚非。
可程子龙横插一脚,当起了中间调停的角色。
这本不算大事,问题出在韩琛竟直接烧了对方仓库。
江湖上有江湖的规矩,尤其面对比自己势力大的帮派,更不能乱来。
更何况程子龙这次是出面调解,并非直接动手的仇家。
哪怕他态度强硬、语气嚣张,也不能成为先动手的理由。
港岛道上混的,再疯也不会撇开正主不去找,反而去动调停人。
这种事传出去都站不住脚。
如今人家抓人要钱,名正言顺。
就算闹到其他社团评理,多数人也会站在沓水龙那边。
他身为长辈,想替韩琛说话,也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他本想发作,可一瞧见玛丽那双泛红的眼眶,心里的火气便硬生生压了下去。
“行了,这事儿我清楚了,你们先回去吧。”
“坤哥!”玛丽声音都急得发颤。
“别慌,阿琛是我手下的人,他的事我不会不管。”
倪坤语气沉稳,安抚着她。
“你们只管回去等消息,我现在就联系和联胜的邓伯,请他出面帮着调停一下。”
这话一出,玛丽和傻强心头才稍稍松动了些。
虽说倪坤与邓伯不在一个堂口,但都是同一辈的人物,彼此之间多少有些情分。
而邓伯在和联胜的地位,连外人也都心知肚明——德高望重,说话有分量。
只要邓伯肯点头,韩琛这事就有转圜余地。
“谢谢坤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玛丽明白,接下来是大佬之间的交涉,自己再留下也不合适,便拉上傻强起身告辞。
“嗯。”倪坤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玛丽脸上,“回去安心等着,有动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好。”她轻轻点头,转身离开。
车子驶远后,倪坤回到办公桌前,拨通了邓伯的电话。
“喂,哪位?”正准备牵狗出门的邓伯接起电话。
“邓伯,我是倪坤。”
“哟,稀客啊,今儿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有点事想请您帮个忙。”倪坤开门见山。
“我这边有个兄弟叫韩琛,前两天跟你们和联胜的沓水龙起了点误会,一时冲动,让人把对方的仓库点了。”
“这事是前晚发生的,我昨晚上才知道,当晚就把人叫来狠狠训了一顿,还让他第二天亲自登门道歉、赔损失。”
“可谁料,韩琛刚从我这儿走,就被龙哥的人抓了,现在开口就要两个亿赎人。”
“所以我想请您出面说句话,看能不能平息这场风波。”
邓伯一听,心里立马有了数。
这种老江湖,三言两语就能把事情理清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程子龙占理,否则倪坤也不会低头求人。
但面子这东西,向来要相互给。
再说他也知道,程子龙名下的货仓虽多,可那些不在自家地盘上的不过是些小据点,根本不值那么多钱。
开口要两个亿,摆明了是借机敲竹杠。
他慢悠悠说道:
“你放心,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既然开了口,我肯定得给你个交代。
待会儿我让阿龙过来聊聊,你等我回信。”
“那就麻烦您了……”
……
“邓伯?”程子龙接到电话,恭敬地问。
“阿龙,你现在方便吗?来我茶楼一趟,有话当面说。”
“好嘞!”程子龙看了眼墙上的钟,“十分钟就到。”
他所在的位置离茶楼不过一公里,走路几分钟的事。
挂了电话,他让黑虎带几个小弟一起过去。
到了地方,只带黑虎上了楼,其余人在楼下候着。
推开包厢门,只见邓伯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面前一壶热茶,边上香炉袅袅升起青烟,屋里满是清雅香气。
“邓伯,您这日子过得真是惬意。”
“呵呵,年纪大了,不像你们精力旺盛,玩不动了,只能弄点这些安静玩意儿养养神。”
“您说笑了,您这身子骨比小伙子还利索呢……”
两人闲扯了几句,邓伯便收了笑容,转入正题。
“刚才倪坤给我打了电话,你和韩琛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做个中间人,把这事压一压,别闹大。”
“眼下正是社团换届的关键时候,你在外面树敌太多,对将来没好处。”
“我们这些老家伙投票,也得看谁能稳得住局面,别给组织惹乱子。”
听完这番话,程子龙微微一笑。
“邓伯,您都亲自出面了,按理说我该给您这个脸。”
“但这笔账,不能就这么轻轻揭过——他烧了我的仓库,总得有个说法。”
“您说得没错,我也是争那个位置的人。
要是被人踩在头上撒野还一声不吭,您觉得长辈们会挑这种软脚虾当坐馆吗?”
这话一出口,邓伯一时竟接不上来。
江湖上选龙头,固然不想要那种天天惹祸的莽夫,可更不会要一个任人欺负、忍气吞声的窝囊废。
出来混,图的就是个不受欺压。
要是带头的都这么怂,底下兄弟还能待得住?不出几天就得散伙。
“那你准备怎么办?直接动手除掉韩琛?”
邓伯盯着他问:“真动了他,你跟倪家就彻底撕破脸了,往后没得转圜。”
“不至于。”程子龙摇头,“韩琛到底是倪家的堂主,我也不想把事做绝。
我这次只是想拿回点利息——他烧了我的货仓,我要他赔两个亿,不过分吧?”
“两亿太多了。”邓伯皱眉,“谁都不是傻瓜,你那仓库值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
开口太狠,大家都难收场。”
“这样,我来做个决断,让韩琛赔八千万,你看如何?”
其实那货仓最多值三千万,八千万已是翻倍有余,单论利益,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可问题是,邓伯这般强势插手,程子龙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只是眼下根基未稳,他也没资格硬顶,顺势下台阶也未尝不可。
“既然邓伯开了口,那就依您说的办。”
“好!”邓伯满意点头,随即拨通电话,把结果告诉了倪坤。
倪坤早料到这事不可能不了了之。
毕竟火是你点的,钱多钱少是其次,面子不能丢。
赔得太少或干脆赖账,都是打人脸上,传出去以后谁还服你?
他原本预估,七八千万是跑不掉的。
事情定下后,倪坤当晚便打给玛丽。
电话响时,玛丽正坐在桌前,饭菜摆了一桌,却一口也咽不下。
“铃铃铃——”
她急忙抓起话筒。
“喂?”
“来我家一趟,和邓伯那边谈妥了,细节当面讲。”电话那头传来倪坤的声音。
挂了电话不到二十分钟,玛丽已出现在倪家大宅门口,身边跟着韩琛的头号手下傻强。
“你,在外面客厅守着。”倪坤对傻强说,“我和玛丽在书房谈话,不准任何人靠近偷听,听清楚没有?”
“明白,倪先生,我一定守住,谁也别想靠近!”傻强挺直腰板应道。
这回两人进书房的时间,比早上那次还久。
傻强站在外头,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等他们再出来时,玛丽双眼通红,发丝也有点凌乱。
“嫂子,你还好吧?”傻强连忙上前问。
“没事。”玛丽摆摆手。
“那八千万,要是你一时拿不出,我可以先垫上。”倪坤忽然开口。
“什么八千万?”傻强一脸茫然。
“已经谈好了,阿琛烧了沓水龙的货仓,赔偿免不了。但不用两个亿那么高,八千万结清就行。”倪坤解释。
“八……”
“谢谢。”
傻强刚想说话,却被玛丽打断,“八千万,我能凑齐。”
“行,能凑到就好。”倪坤点头,“不够随时提,钱凑齐就尽快送过去,拖久了怕出变数。”
离开倪家大宅时,傻强从后视镜里看见倪坤站在门廊下目送他们离去,忍不住感叹:“倪先生对琛哥真是没得说,这份情义……”
“闭嘴!”玛丽突然厉声喝止。
傻强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言,低头专心开车。
车子驶离太平山后,他偷偷瞄了眼后视镜里的玛丽:“嫂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呼——”玛丽深深吐出一口气,“去寮屋。”
港岛的寮屋,指的是那些占地私建的棚户,屋子大多用铁皮、木板搭成,因此也叫铁皮屋、木屋。
当年许多难民逃来港岛,落脚时便自己搭屋安身,久而久之聚成了片。
她和韩琛从小生活的屋邨边上,就有一大片这样的旧屋区。
她说的,正是那里。
韩琛发迹后,在那片区域悄悄置了一小块地,藏了些东西,平日极少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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