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一怔。
这是义父的声音。
难道义父也来了吗？不过白凤不知道义父在哪里，也无法传音回复。
唯有点了点头。
是的！
义父说得没错！
人类根本靠不住！不仅尔虞我诈，连自己的家人亲戚都要算计。
还是海底那些妖兽更容易相处，它们喜怒形于色，爱恨也分明。
“你们看，看！”
两个嫂子目中露出了狂喜，指着白凤大声对周围的村民道：
“就连她自己都点头承认了！”
“这丫头不是好人！偷了家里银子跑路了，几年来对家里不顾不问，就连父母也不要了！这种不孝女，要之何用？”
她们猜得果然没错，白凤根本不敢回怼她们，被她们骂了几句后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居然还点了点头。
白凤的点头，其实村民们都看见了。
因为他们一直在看着白凤的举动。
原本以为万海公主会据理力争，教训一下这两个臭婆娘，但没想到她被骂成这样，居然还点头，似乎承认了两位嫂子所说的一切。
难道两个婆娘说的，都是真的？
白凤并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偷了她们的嫁妆银子，畏罪而逃？
“凤儿，你傻啊~”
白凤的母亲看着女儿点头承认，心里悲嚎着，但她说不出话，因为一口气闷在胸口处，让她无法顺畅地呼吸。
她唯有闭上眼，接受眼前这一切。
其实她很矛盾，即便心向着女儿，但，手掌手心不都是肉？
两个儿子在她的心目中。
终究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刻，白凤的母亲，似乎找到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心中的负罪感一下就减轻了不少。
所以她干脆闭上眼，不看不闻。
但是，耳朵却还能听见。
“聒噪。”
就在下一个瞬间，她立即就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
女儿的声音不大，就仿佛在远处喃喃自语，可是却能让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两声打雷声。
啪！啪！
雷声很大，就仿佛晴天突然落下两道霹雳。
难道天要下雨了？
可是……刚才天气明明很晴朗的，还有旭日的晨辉照在海面上，甚是好看，怎么可能突然就变天了呢？
她下意识地睁开双眼，望向天空。
只见空中很亮很亮，比午时的艳阳日还要明亮许多。
但随即，天空又恢复了之前的晨光，又好像刚才的闪电只是惊鸿一瞥，从来没有变化过。
扑通。
扑通。
左耳传来声音，似乎有东西落在地上，或者，倒在地上。
落地后击起的沙子，甚至洒在了白凤母亲的脸上。
沙子是热乎乎的。
而且，湿黏黏的。
紧接着，她就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烧焦味。
这肯定是肉烤得太久，变成焦炭的那种味道。
周围此时也已经响起了恐慌的惊叫声。
“啊，死人了！”
“这两个作恶多端的婆娘，被雷劈死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她们在撒谎，想污蔑万海公主！”
白凤母亲扭头一看，只见左边沙子上，倒着两个漆黑的东西，看上去直挺挺的，表面还冒着阵阵白烟。
甚至还发出着滋滋滋的响声。
她明白了，那些烤肉味，就是从这两个东西表面发出来的。
可是，这是什么东西？
白凤母亲正想细看，却突然又是一阵胸闷，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
已经是晚上。
她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外面则是嚎哭声，还有送葬的唢呐声。
这些声音听着很近，应该就是自己院子里。
“两个儿媳妇死了。”
老伴坐在床边，看到她已经醒来，没有任何的惊喜，只是目光呆滞地说了一句。
良久，他接着道：
“是凤儿杀死的，她降了两道雷霆，把她们俩直接烧死了。”
“凤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凤儿了。”
“我们对不起凤儿……”
……
与此同时，海川岛西侧。
白凤正静静坐在空地上，一动不动。
今夜月光皎洁，将她的身影照映在地上，白凤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影子，眼睛未曾转动一下。
她已经如此坐了一整天了。
从清晨到晚上。
从日出至月起。
她都没有动过。
因为今天是她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还是自己的嫂子，这让她心里非常难受。
但那种情况下，她不得不杀，因为当时她感觉到自己身体里，似乎突然萌生出一股精神力量，在不断地驱动着她出手，去杀了她们。
这种感觉很奇怪。
就仿佛自己体内，有两个意识一般，她自己最终无法战胜那个意念，所以一出手，就杀了两个嫂子，她的本意只是想吓一下她们。
白凤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仙凡有别？”
她突然想起义父的话，忍不住皱眉喃喃自语。
“哪怕成为了仙人，似乎也与凡人没有什么区别。”
“又或者，我可能不配成为一名修仙者。”
白凤尝试到了心疼的滋味。
父母的头发，又花白了许多，几年未见，他们更苍老了，这让白凤感到很心疼。
白凤接触的修仙环境，仅限于海底，她一直认为，自己成为修仙者后。
会忘掉人间的七情六欲。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她此时的心境，依然和凡人一样，痛苦、迷茫、心累。
“有区别。”
身后一道声音接话了。
“大道无情，你若想成为真正的修仙者，就必须忘掉凡人的一切。”
白凤扭头，连忙站起来行礼：“义父，您来了。”
小白不知何时来到此处，早已背着手淡然静立在数丈之外。
“修仙者与凡人，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小白望向白凤，目光深邃。
月光落在它右侧脸庞上，它右目中的精光随着月色闪动。
“从你开始修炼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已经不是凡人了，而是一名修仙者。”
“修仙者唯有坚守道心，方能不断突破，最终登入大道。”
“你若总是缅怀过去，放不下凡俗的那点心结，就会影响你的道心，终难修成正果。”
道心？
这是白凤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原来今日清晨，体内那个精神意识。
就是自己的道心。
“一切皆可弃，道心不可违。
唯有守住道心，方能成就大道。
这就是大道无情。”
小白接着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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