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江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和尸臭,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撕扯着浮桥上残存的生命。秽气灯幽绿的光晕在谢昭指尖跳跃,勉强撑开一小片灰蒙蒙的领域,将那些从漆黑江水中爬出的溺亡傀儡隔绝在外。腐朽的指爪刮擦着光罩,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留下道道粘稠的水痕。王狗儿、赵大等人蜷缩在光罩中心,脸色惨白,每一次光罩的波动都让他们心脏骤停。
“李…李头儿…灯…灯快灭了!” 王狗儿的声音带着哭腔,死死盯着谢昭指尖那团摇曳不定、光芒正以肉眼可见速度黯淡下去的绿焰。
谢昭牙关紧咬,眉心深处那枚秽气种子疯狂震颤,如同被榨取到极限的心脏,传递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虚弱感。强行催发种子本源力量点燃秽灯,代价远超预期!灰黑色的视野边缘,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扩大,每一次维持光罩的稳定,都像在剐蹭他的脑髓。汗水混合着冰冷的江水,从他惨白的额头滚落。
他知道王狗儿说的没错。秽气种子的力量在飞速流逝,这盏以生命本源为燃料的灯,撑不了多久了。而光罩之外,被绿光吸引而来的溺尸傀儡,数量却越来越多!它们无声地拥挤着,空洞的眼窝“望”着光罩内的活人,腐烂的肢体在浊浪中沉浮,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后涌出的亡者军团。
就在这时!
“唳——!!!”
一声充满了极致贪婪与暴怒的尖啸,如同撕裂布帛的巨刃,猛地从高空劈下!压过了江风的呜咽,压过了溺尸抓挠光罩的噪音,狠狠戳入每个人的耳膜!
是那只鹰狼诡物!它回来了!
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小小的秽气光罩!腐烂的肉膜巨翼卷起腥臭的狂风,吹得浮桥剧烈摇晃,浊浪滔天!猩红的狼眼如同两轮燃烧的血月,死死锁定在谢昭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锁定在谢昭指尖那团散发着同源气息、却又让它感到威胁与极致渴望的秽气绿焰上!
“糟了!” 赵大独眼圆睁,猛地抽出腰间那把豁了口的柴刀,虽然知道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完了…” 孙三娘绝望地闭上眼,将女娃死死搂在怀里。
鹰狼诡物显然被这突然出现的、能克制溺亡傀儡的秽气光源彻底激怒,也彻底点燃了吞噬的欲望!它巨大的身躯在空中一个急停俯冲,破烂的肉翼猛地向后一收,如同蓄满力量的投石机!那只被张平撕裂、依旧流淌着黑绿色脓液的左爪,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尖啸,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毁灭规则能量,如同坠落的血色陨石,朝着谢昭——以及他指尖的秽气灯——狠狠抓下!
目标明确:摧毁光源!吞噬那团让它垂涎又忌惮的秽气本源!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冻结了谢昭的血液!大脑在极致的压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灰黑视野中,那俯冲的巨爪轨迹、周围密密麻麻的溺尸傀儡、脚下呻吟欲碎的浮桥、身后同伴绝望的脸庞…所有信息碎片爆炸般涌入!
“灯不能灭!” 一个近乎本能的念头如同最后的闪电,劈开绝望的黑暗!灯灭,溺亡规则将再无阻碍,瞬间吞噬所有人!灯在,至少还有一线挣扎的空间!
就在那腐烂巨爪即将触及秽气光罩的千钧一发之际!
谢昭做出了一个近乎自杀的举动!
他猛地将燃烧着绿焰的左手,狠狠按向自己脚下的浮桥桥板!不是攻击鹰狼,而是将秽气灯的力量,如同打桩般,疯狂灌入身下那由无数溺亡怨念凝结的规则结构之中!
“给我——定!”
谢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眉心烙印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灰黑光芒,随即变得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精华都被瞬间抽空!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
但效果立竿见影!
嗡——!
被秽气绿焰灌入的那一小片浮桥桥板,猛地爆发出强烈的灰绿光芒!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瞬间沿着桥板内部那些惨白色的规则怨念锁链疯狂蔓延、缠绕!原本松散、随时可能断裂的怨念锁链,被这强行注入的、带着金谷污秽特性的灰绿能量粗暴地“焊死”、“加固”!
咔嚓!轰隆!
鹰狼诡物的巨爪狠狠抓在骤然变得坚固无比的桥板上!预想中摧枯拉朽的破碎并未发生!爪尖与强化后的桥板猛烈碰撞,发出金铁交击般的巨响!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炸开!
噗!
谢昭首当其冲,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撞中胸口,整个人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被狠狠抛飞出去!他指尖的秽气绿焰在剧烈的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猛地摇曳了几下,“噗”地一声彻底熄灭!
“李头儿!” 王狗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呃啊!” 赵大、陈铁柱、孙三娘也被冲击波狠狠掀翻在地,滚作一团。
光罩消失了!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鹰狼诡物爪尖与桥板碰撞处爆开的能量余晖,如同短暂的电焊弧光,照亮了它那因错愕和暴怒而扭曲的腐烂狼脸,以及周围无数失去秽气绿光吸引、却依旧因活人气息而缓缓围拢过来的溺尸傀儡!
“吼——!” 鹰狼诡物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巨爪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让它也不好受。它猩红的狼眼死死盯着被震飞、倒在远处桥板上生死不知的谢昭,贪婪与毁灭的欲望几乎要喷薄而出!它想立刻扑过去吞噬掉那个让它付出代价又蕴含美味种子的蝼蚁!
然而,就在秽气灯熄灭、黑暗彻底降临的瞬间!
一股冰冷、粘稠、比之前强烈十倍不止的恐怖吸力,猛地从每一个人的身下爆发!这一次,不仅仅是针对闭眼者!黑暗本身,成了溺亡规则的绝对领域!规则文字冰冷地烙印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夜渡需灭尽火源!违者,永沉江心!】
假的!这果然是条致命的假规则!灭灯非但不是生路,反而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啊——!” 王狗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就像被无数冰冷的水草缠住脚踝,猛地向下沉去!他身下的桥板仿佛瞬间化作了无底沼泽!
“狗儿!” 赵大目眦欲裂,独臂猛地伸出,死死抓住了王狗儿一条挥舞的手臂!但那股吸力太恐怖了,连带着赵大强壮的身体也猛地向下一沉!
“三娘!孩子!” 陈铁柱怒吼着,试图扑向同样被吸力拉扯的孙三娘母女。
绝望!彻底的绝望笼罩了所有人!黑暗剥夺了视觉,恐怖的吸力剥夺了行动能力,溺亡的规则如同冰冷的绞索,套上了每个人的脖颈!鹰狼的威胁尚未解除,脚下的浮桥已然化作了吞噬的陷阱!
“点火!谁他妈有火!快点火!” 混乱中,不知哪个流民发出了濒死的嘶吼,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
“对!点火!规则是假的!点灯!有光就能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几个身上带着火折子或燧石的流民,在黑暗中疯狂地摸索,试图击打出哪怕一丁点火星!
“不要点火!” 一个嘶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破开黑暗的微光,猛地响起!
是谢昭!
他挣扎着从桥板上撑起上半身,嘴角挂着刺目的血迹,胸口剧痛如同碎裂。秽气种子彻底黯淡,力量被刚才的爆发榨干,大脑的剧痛让他视线模糊重影。但他灰黑视野的残存感知,在黑暗降临、吸力爆发的瞬间,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关键的变化!
当那些流民因为恐惧和求生欲,本能地想要点燃光源时,周围那些原本因秽气灯消失而有些茫然的溺尸傀儡,空洞的眼窝瞬间齐刷刷地“盯”向了声音和摸索动作传来的方向!它们腐烂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种…贪婪的渴望?对光明的渴望?不!是对光源所在“活人”的锁定!
“光…会吸引它们!” 谢昭用尽力气嘶喊,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点火…就是自杀!”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嗤啦——!
不远处,一点微弱的火光骤然亮起!是一个流民终于用颤抖的手打着了火折子!橘红色的火苗在狂风中摇曳,瞬间照亮了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狂喜的脸!
“有光了!我们有…呃啊!”
他狂喜的呼喊戛然而止!
就在火光出现的刹那!
离他最近的两个溺尸傀儡,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腐烂的速度猛地暴涨!它们无视了脚下翻涌的吸力(光的存在似乎削弱了吸力对它们的束缚),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扑到了那点亮光前!一只腐烂的手掌带着恶臭的江水,狠狠拍灭了那点微弱的火苗!
另一只枯槁的手爪,则如同冰冷的铁钳,瞬间扼住了那流民的咽喉!
“嗬…嗬…” 流民惊恐的挣扎声被扼死在喉咙里。黑暗中,只听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一声脆响,以及尸体被拖入江水时沉闷的“噗通”声。
火光熄灭,黑暗重临。
但这一次,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比之前更加刺骨的寒意!那点火者临死前的绝望挣扎,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试图点燃光明的冲动。
点火,不仅触发“夜渡需灭尽火源”这条假规则带来的恐怖吸力,更会像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吸引所有溺尸傀儡的致命攻击!双重绝杀!
“不能点…不能点…” 王狗儿在赵大死命的拉扯下,半个身子还陷在那股粘稠的吸力中,带着哭腔喃喃自语,彻底绝望。
“李头儿…怎么办…” 陈铁柱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充满了无助。
谢昭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吐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秽气种子枯竭,规则之瞳濒临破碎,身体重创…似乎所有的路都已断绝。黑暗如同厚重的棺盖,缓缓合拢。溺尸傀儡缓慢而坚定的围拢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难道…真要死在这黑暗冰冷的浮桥上,成为那些傀儡的一员?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呜…娘…饿…好黑…怕…”
一声微弱到极致、如同小猫哀鸣般的抽泣声,在死寂的黑暗中响起。
是孙三娘怀里的女娃!
长时间的饥饿、惊吓、寒冷,以及此刻绝对的黑暗与死亡威胁,终于压垮了这个幼小的生命。她本能地哭泣着,小小的身体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那微弱的哭声,在寂静的浮桥上,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某种平衡!
哗啦!哗啦!
周围江水中,溺尸傀儡围拢的速度明显加快了!空洞的眼窝似乎“聚焦”在了哭声传来的方向!它们对声音…也有反应?或者说,对“鲜活生命气息”的波动更加敏感?
“别哭!囡囡别哭!” 孙三娘惊恐地捂住了女娃的嘴,但已经晚了!
最近的一个溺尸傀儡,腐烂的手臂带着冰冷的江水,已经无声无息地伸到了孙三娘的后颈!那枯槁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
“三娘小心!” 陈铁柱目眦欲裂,怒吼着就要扑过去,但他自己也被身下的吸力牢牢拖拽,动作迟缓!
孙三娘感受到了背后袭来的冰冷死亡气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王狗儿!火折子!对着江心!扔!” 谢昭嘶哑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一个极其冒险、近乎异想天开的计划,在他被女娃哭声点亮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王狗儿被吼得一愣,但长久以来对“李头儿”命令形成的本能信任压倒了恐惧!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贴身藏着的、仅存的火折子!那是他爹临死前塞给他的,他一直当宝贝留着!
嗤啦!
火石摩擦,一点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迸现!王狗儿用尽全身力气,将点燃的火折子,朝着远离人群、远离浮桥、远离所有同伴的方向——浊浪翻涌的江心深处,狠狠扔了出去!
橘红色的微弱火苗,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凄凉的弧线。
如同黑暗深渊中亮起的一盏小小孤灯。
奇迹发生了!
就在火光出现的刹那!
所有围拢过来的溺尸傀儡,动作猛地一僵!它们那空洞腐烂的头颅,齐刷刷地转向了那点飞向江心的火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对光明的本能渴望(或者说规则设定中对光源的优先攻击序列),瞬间压过了对近在咫尺活人气息的感应!
哗啦啦——!
距离孙三娘最近的那个溺尸傀儡,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即将到手的猎物,腐烂的身躯猛地扎入江水,朝着那点下坠的火光疯狂扑去!周围的十几个溺尸傀儡,也如同闻到血腥的食人鱼,争先恐后地扑向江心!
噗通!噗通!噗通!
密集的落水声响起!江心瞬间如同沸腾!微弱的光源成了漩涡的中心,无数惨白的手臂伸出水面抓挠,腐烂的头颅在浊浪中沉浮,只为那一点即将熄灭的光明!
而浮桥上,针对谢昭等人的那股恐怖吸力,在火光亮起的瞬间,如同被无形之手掐断,骤然消失!虽然黑暗依旧,但脚下桥板恢复了冰冷的坚硬!
“快!趁现在!跟着我!向前爬!别抬头!别出声!” 谢昭强忍着剧痛,压低声音嘶吼!他抓住这用火光引开傀儡换来的、稍纵即逝的喘息之机,手脚并用,沿着冰冷的桥板,朝着前方黑暗中那依旧散发着微弱恶臭的溺亡归墟节点方向,艰难地爬去!
赵大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王狗儿,陈铁柱搀扶起吓软的孙三娘和女娃,几人如同黑暗中的壁虎,压抑着呼吸和心跳,紧跟着谢昭,在湿滑摇晃的桥板上拼命向前挪动!
秽气种子的残存感知,如同风中残烛,勉强为谢昭勾勒着前方桥板的轮廓和规则怨念锁链的分布。他必须避开那些锁链密集、吸力潜伏的死亡陷阱,寻找锁链断裂稀疏的路径。
一步…两步…离那个翻涌着黑气的节点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白光,再次撕裂了黑暗!巨大的光幕在江面上空展开!
罗马斗兽场!
场景依旧是那个被硫磺和血腥浸透的死亡角斗场。光幕的焦点,锁定在沙地中央。
北美天选者杰克逊,如同从地狱熔炉中爬出的恶鬼。他身上的罗马甲胄几乎成了挂在身上的碎片,裸露的皮肤上,暗红色的熔岩纹路如同活物般流淌、贲张,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和硫磺恶臭。他双目赤红,仅存的理智如同狂风中的烛火,被狂暴的力量疯狂侵蚀。
他的对手,不再是规则石板。而是一个由无数扭曲幽魂凝聚而成的、头戴荆棘冠冕的庞大虚影——奴隶之影!虚影无声地咆哮着,散发着滔天的怨气和不甘,手中挥舞着一条由岩浆和锁链凝结而成的火焰长鞭!
杰克逊的脚边,丢弃着几块被踩碎的黑麦面包。他手中,死死抓着一支不知从斗兽场哪个角落掰下来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大石质火把!火焰跳跃,映照着他狰狞的面容和体表流淌的熔岩纹路。
光幕中,冰冷的规则文字如同审判,浮现在燃烧的火把上方:
【黑暗中的火炬,是僭越者的狂妄!奴隶,只配在阴影中角斗!】
“僭越?狂妄?Fuck you!” 杰克逊对着奴隶虚影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体表的熔岩纹路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手中的火焰巨炬被他抡圆了,带着焚灭一切的狂暴力量,狠狠砸向那巨大的奴隶虚影!“力量!才是唯一的规则!给我碎!”
火焰巨炬与奴隶虚影手中的岩浆锁链长鞭狠狠撞在一起!
轰——!!!
刺目的红白光芒瞬间吞噬了光幕!恐怖的爆炸声中,隐约可见杰克逊魁梧的身躯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他手中的火焰巨炬瞬间炸裂成无数燃烧的碎片!他体表的熔岩纹路疯狂闪烁、吸收着爆炸的能量,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更加狂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而那道奴隶虚影,也在爆炸中变得虚幻了不少,但怨毒的气息却更加凝练!
世界频道(瞬间爆炸):
【北美频道(自动翻译):】
用户[黄石火山口]:YES!就是这样!杰克逊!烧光那些该死的规则!烧光那些奴隶的怨念!力量!我们需要更狂暴的力量!
用户[自由女神像在哭泣]:不!他在被那力量吞噬!看看他的眼睛!还有多少杰克逊在里面?!规则说那是僭越!他触怒了角斗场更深层的意志!
用户[华尔街之牛]:愚蠢的蛮干!看看华夏那个寒门!他用一点火星引开了怪物!这叫智慧!杰克逊除了砸还会什么?!
用户[硅谷先知]:…斗兽场的黑暗是规则的一部分,象征奴隶的枷锁。点燃火炬,在规则层面被视为‘挑战枷锁’、‘追求自由’,这是对‘角斗士’宿命的最大僭越…他引发了‘角斗场意志’的直接惩罚…代价是加速被‘尼禄之力’同化…
【东亚频道(节选):】
用户[东瀛の菊](日语):バカ(笨蛋)!规则明明禁止光明!北美选手为何还要逆天而行?华夏桑的智慧,才是生存之道!
用户[高丽参炖一切](韩语):霉变的饼子刮着吃,一点火星引开怪物…华夏选手把‘苟’字诀玩出花了!杰克逊?莽夫!
用户[狮城小透明](中文):谢昭快看啊!他在爬!他没放弃!用一点火星创造生机!这才是解析规则、利用规则的巅峰操作!泪目!
用户[马尼拉湾的鱼](英语):@硅谷先知 同意!两种文明,两种选择!华夏在规则夹缝中求存,北美在用暴力挑战规则本源!结局…难料!
【欧洲(罗马绑定区)频道(拉丁语系混杂):】
用户[条顿骑士](德语):亵渎!他亵渎了角斗士的宿命!火炬是自由民的象征!奴隶不配拥有光明!规则必将给予他最严厉的制裁!
用户[教皇的骡子](意大利语):魔鬼!他已经被尼禄的暴君之力彻底侵蚀了!那火炬是地狱之火!主会惩罚他的!
用户[高卢雄鸡](法语):得了吧!规则本身就在玩弄人心!‘奴隶只配在阴影中角斗’?多么讽刺!杰克逊的反抗,虽然愚蠢,但…有血性!
光幕在爆炸的余波中黯淡消失。
浮桥上,谢昭对光幕中的惊天爆炸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和残存的力量,都集中在眼前几尺之地,集中在身下冰冷湿滑的桥板,集中在秽气种子那微弱到极致的感知上。爬!向前爬!朝着那散发着恶臭的节点爬!
身后,赵大、陈铁柱等人也死死咬着牙,压抑着喘息,手脚并用,在黑暗中艰难跟随。王狗儿扔出的火折子早已被江水吞噬,引开的溺尸傀儡在失去目标后,似乎又开始缓缓转向浮桥的方向。
时间不多了!
突然,爬在最前面的谢昭动作猛地一顿!
秽气种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波动——前方几步外,那个翻涌着黑气的溺亡归墟节点旁边,一块半沉在江水中的巨大朽木桥板下,似乎存在着一片…规则怨念的真空区?如同狂暴风浪中一处短暂的风眼!
生路!唯一的生路!
“快!前面!钻到那块大木板下面去!” 谢昭用尽最后力气低吼,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几人如同绝境中看到曙光的困兽,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连滚带爬地冲向那块巨大的、倾斜的桥板残骸。浑浊的江水已经没过了小腿,刺骨的冰冷。恶臭的黑气就在咫尺之遥翻涌。
就在他们即将钻入那块巨大桥板下方相对干燥的凹陷处时——
“娘…饿…画…叔叔背的画…好看…能换饼饼吗…”
女娃微弱、断续的呓语,如同幽灵的低语,再次在黑暗中响起。饱受惊吓和饥饿折磨的孩子,意识已经模糊,只是本能地抓着母亲的衣服,断断续续地呢喃。
画?
谢昭的动作猛地一僵!秽气种子枯竭前最后的微弱感应,如同回光返照般扫过前方不远处的江水——在靠近流民帅王浚亲卫队聚集的、相对稳固的浮桥区域边缘,一个穿着相对体面长衫、背着一个长长桐木书箧的身影,正被两个亲卫兵粗暴地推搡着!
“王先生!王帅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你这些破字画!占地方!耽误渡江!扔了!立刻扔了!” 亲卫兵的声音充满了不耐和凶狠。
“不!不能扔!这是顾恺之的摹本!是《洛神赋图》啊!衣冠南渡,岂能无文华相随?这是…这是我华夏文明的…” 那被称为“王先生”的士人声音悲愤而绝望,死死护着背上的书箧。
“狗屁文化!能当饭吃?能挡胡骑?王帅有令!所有非必要辎重,一律丢弃!尤其是这些累赘!扔!” 亲卫兵厉声打断,猛地伸手去抢夺那书箧!
拉扯间,书箧的盖子被掀开一角!一卷古朴的画卷滚落出来,在湿漉漉的桥板上展开一小段!虽然光线昏暗,但那流畅飘逸的线条,那凌波微步的洛神衣袂,依旧透露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正是流民帅王浚珍藏的《洛神赋图》残卷!
秽气种子枯竭前最后的视野中,谢昭清晰地看到,那展开的画卷之上,缭绕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强烈精神印记的乳白色规则气息!这气息在黑暗的江面上,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散发着一种…吸引一切“注视”的诡异波动!
这股气息,与周围溺亡怨念的惨白、鹰狼诡物的暴虐暗红、甚至与谢昭自身金谷秽气的灰黑,都格格不入!它清高,它华美,它带着强烈的文化烙印和精神重量!
而在规则怪谈的扭曲下,这种强烈的精神印记和存在感,在黑暗中,就如同最醒目的靶子!
谢昭猛地回头,看向身后黑暗的江面。
那些被王狗儿火折子引开、刚刚失去目标、正在缓缓转向浮桥的溺尸傀儡群,空洞腐烂的头颅,齐刷刷地“盯”向了《洛神赋图》残卷展开的方向!它们对“鲜活气息”的感应,似乎被那画卷散发的强烈精神印记瞬间吸引、放大了!
更可怕的是——
“唳——!”
高空中,正因失去秽气光源目标而暴躁盘旋的鹰狼诡物,那猩红的狼眼也猛地锁定了画卷展开的位置!贪婪的目光中,除了对“异物”的毁灭欲望,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对那清高华美气息的深深厌恶和排斥?
前有狼,后有虎。而承载着“衣冠南渡”最后一丝文华体面的《洛神赋图》,在这血腥的渡江炼狱中,竟成了招灾引祸的死亡灯塔!
女娃无意识的呓语,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破了最后的侥幸:
“画…好看…饿…囡囡饿…”
谢昭最后看了一眼那在混乱中被争抢、散发着不祥乳白气息的画卷,眼神冰冷如铁,再无一丝波澜。他猛地低下头,率先钻入了那块巨大朽木桥板下的黑暗凹陷。
“走!”
一个残酷的、冰冷的抉择,在他心中无声落定。
文明的累赘,在生存面前,必须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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