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宁的眼眶瞬间红了,鼻尖发酸,那些强撑着的镇定轰然崩塌。
昨夜的恐惧、混乱,还有醒来后的羞耻与不安,在他这句“我都信你”里,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砸在他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他俯身,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意:
“陈太医说你身子虚,需要静养。那些糟心的事,你暂时别想,有我在,我会处理。元澈欠你的,我会让他一点一点还回来;敢算计你的人,我也绝不会放过。”
他顿了顿,拇指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痕,语气无比认真:
“但现在,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好好喝药,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回来。等你好了,若想找元澈要说法,我陪你去;若想从此离他远远的,我也护着你,不让他再靠近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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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元澈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袖口松松挽着,露出腕间一串玲珑剔透的玉珠。
他手中捏着支雕花箭矢,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投壶上,嘴角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指尖轻轻转着铜矢,听着箭杆与指尖摩擦的细微声响。
“咻——”
箭矢离手,带着一道轻浅的破空声,稳稳落进投壶最中间的细颈里,发出“叮”的脆响。
元澈挑了挑眉,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壶中已然插满的箭矢,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反倒藏着几分昨夜未散的沉郁。
凌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谨慎。
他快步上前,走到元澈身侧三步远的地方便躬身行礼。
元澈没回头,依旧捏着支新的箭矢在指尖转着,声音懒懒散散的:
“说。”
“回殿下,”凌燕垂着头,语气恭敬,“昨日聆音阁的事,属下细细查过,在您与长公主进去之前,确实无人进出。”
箭矢转动的动作猛地一顿,元澈侧过头看他,眉梢微微挑起,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冷意:
“那你的意思就是,昨夜聆音阁里的迷情香,是凭空从地上冒出来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凌燕的脊背绷直了几分。
凌燕抿了抿唇,喉结动了动,想说“属下并非此意”,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查探的结果确实如此,阁内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门窗也都是从内部闩好的,那香的来源,竟真像是个无解的谜。
元澈看着凌燕沉默的模样,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带着点捉摸不透的意味,他抬手将手中的箭矢抛出。
“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说着,指尖一松,铜矢再次飞射而出,又一次精准落进投壶。
这一次,他却没再看投壶,目光望向庭院那棵海棠树,阳光落在他脸上,却没暖透他眼底的暗芒。
凌燕查不到痕迹,不代表没人能做到。
毕竟,对于那个人来说,她若是想在阁中藏点东西,或是悄无声息地引香入内,简直易如反掌。
凌燕听得一头雾水,但也只是低头不语。
元澈却根本不在乎他的困惑,又拿起一支箭矢,指尖轻轻摩挲着箭杆,心里的盘算愈发清晰:
既然那人在暗中推波助澜,那这盘棋就更有意思了。
只要能让昭宁离宫止渊远一点,能让他有机会靠近昭宁,那这“助力”,他便姑且受着。
至于后续……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将昭宁的心捂热。
-
寝殿内,元昭宁刚服下汤药,苍白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许血气。
松露接过元昭宁手中的药碗,又递给元昭宁一个暖手炉,动作间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怎么了?”元昭宁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松露捧着药碗,指尖微微收紧,声音放得轻柔又低沉:
“公主,您身子刚好,本不该让您烦心,但这事关乎十七,奴婢实在不敢瞒着您。昨夜您出事,驸马动了怒,说他护主不力,罚了他五十杖,还把他调离了贴身侍卫的位置,派去军营戴罪立功了。”
元昭宁闻言,眸光一颤,捧着暖手炉的指节微微泛白。
“五十杖……”她低声重复,喉间有些发紧。
她知道,即便是十七那样的习武之人,这五十杖也足以伤筋动骨,更别提那随之而来的颜面扫地与职位变迁。
何况他与十七情分非同一般,她眼前几乎能浮现出十七受刑时的模样,心下顿时揪紧。
一丝为十七求情的冲动涌上心头,她几乎想立刻让人去把十七带回来。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她明白,宫止渊此举,重罚是表,立威是实。她昨夜在宫中遭人算计,险些酿成大祸,若不严惩首责,何以震慑众人?
何以确保日后安危?
这是在为她清理门户,树立规矩。
她若此刻出面求情,驳了驸马的决断,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削弱他刚刚立下的威严,更会寒了那些恪尽职守之人的心。
种种思量在脑中飞快转过,那点求情的冲动便被硬生生压了下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沉默了片刻,才抬眸看向松露,声音恢复了平静:
“让太医去给他瞧瞧,用最好的伤药,务必让他好生将养,不得怠慢。待他伤好了,再去军营报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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