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警惕地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老人。
黑袍老太用枯枝般的手指缓缓掀开兜帽,露出布满皱纹的脸和脖颈上蜿蜒的刺青。
她的声线沙哑:“几百年了…终于等到命定之人…”
红颜依然维持着战斗姿态,刀刃稳稳指向对方:“你是谁?”
“守护者…老身在此,已守了整整七十年,就为了今日。”
老太咧开嘴笑了,缺了门牙的豁口让她的吐词有些漏风,“这都是…缘分呐。”
江言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豁口,吹口哨漏风吗?
“这地方的阴气都快腌入味了,您老倒是挺抗造啊。”
江言顺手喂了根薯条给肩头乱晃的意识之种,挑眉问道,
“那这位守护者,您守的是门口那棵歪脖子树,还是屋里那口拼装破棺材?”
红颜的刀尖微微抬起,眼神在警惕与困惑间摇摆。
“是命运啊,年轻人!”
老太突然激动地张开双臂,惊飞了檐下避雨的乌鸦,“当群星归位之时,深渊将吞噬世界的屏障,唯有命定之…”
意识之种在江言肩头扭成一个巨大的问号:呃…她是不是嗑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停停停!”
江言猛地举手打断,一脸受不了,“您这套词儿是从《xxx玄幻小说大全》里批发来的吧?”
他甚至掰着手指头数起来,“神秘老人、世界危机、命运召唤…经典要素过于齐全,容易卡文烂尾啊!”
“说人话。”红颜的刀锋又毫不客气地逼近了半寸。
老太瞬间收敛了那套神棍姿态,干咳两声,语气变得正常了不少语气极快的说完。
“总之我知道怎么解决你们的麻烦跟我走就对了,然后我会告诉你们先哔——再巴——之后略略略。”
她说完还喘了口气摊手。
“完结。”
种子: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说。
然而,时间并没有给它思考的余地,江言直接说了出来。
“喂!这就有点过分了吧,凭什么说到哔——就给屏掉!”
“还有,最后的略略略是什么意思!你丫的他妈就是故意来挑衅的是吧?!”
“你屏就屏吧,为什么连我们也听不到啊!全是哔——哔——的这些东西,你这说了不就是白说了吗?有什么用!”
红颜听到这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习惯就好。
而老太只是转身便隐入迷蒙的雨幕。
红颜望着她那黑袍下摆扫过积水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心中疑虑未消。
“要信吗?”
只要江言信,她就信。
她回头却看到江言正蹲在地上,试图从种子那里抢回最后一根薯条。
江言把空了的汉堡纸揉成一团,精准砸中一只在墙角探头探脑的橘猫。
“走呗,就当是关爱空巢神经病…啊不,空巢老人了。”
他起身时,腕间那一堆金镯琉璃珠不可避免地撞得叮当作响——在这片寂静的雨巷里,最吵的也就只有他了。
两人跟着老太穿过七扭八歪的狭窄巷道,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几乎被爬山虎完全吞噬的老旧房屋。
呃……
只见斑驳的墙体上,用歪歪扭扭的红色油漆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答案之屋」。
老太枯枝般的手按在颜色剥落的门板上,语气带着某种莫名的庄严:
“你们要的答案,都在这里。”
房间中央的桌子上,摊放着一本极其厚重的大书。
江言眼尖,抄起旁边一本看起来特别花哨的书就翻了起来,动作透着一股鬼鬼祟祟。
“小江!”
红颜突然逼近。他条件反射般地将那本烫金封皮的厚书藏到身后。
少女眯起眼,拽住他的胳膊:“鬼鬼祟祟的,藏什么呢?”
“少儿不宜,绝对是少儿不宜的内容。”江言顺势将书甩进角落的阴影里,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老太的声音此时幽幽传来:“问吧。”
红颜觉得这人十分可疑,还有刚才那封不翼而飞的信绝对有问题,江言藏起来的那本书也是。
她深吸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守护的是什么?”
“信在哪里?内容是什么?”
“还有地下室里的东西,和那间屋子…”
江言在一旁眨了眨眼,问题还挺多。
老太脖颈上的刺青随着她的吞咽动作微微蠕动,她依次回答:
“第一,你不需要知道。”
“第二,去它真正的主人那了。”
她的干枯手指拂过石台上那本大书的书页,“至于里面的内容…你看了,也不懂。”
“难道你看得懂?”红颜像是知道了什么,“你看过。”不是疑问句,是肯定。
“里面是什么?还有,第三呢?”
什么主人?主人是谁?意识之种飘上前,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没人在意它。
“谁知道呢?”
老太的豁牙再次露出那种神秘兮兮的笑意,“或许是被天狗啃食的月亮,又或是溺死在深井里的星星…”
种子:请不要打哑谜,好吗?
江言伸脚勾过一张破木凳,大咧咧地跨坐上去,脸上写满了“我懒得猜谜”:
“拜托,能不能直接快进到动手环节?打戏,谢谢。”
红颜敏锐地捕捉到她刻意回避了自己的问题,执拗地追问:“那个房子里住过的女孩,苏小棠,她最后去哪了?”
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老太的瞳孔猛地收缩,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语气斩钉截铁:“哪有什么女孩?早就死透了!”
“可我在回溯的记忆里明明看见她……”
老太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黑洞般的眼窝转向红颜,“哦?是‘天赋’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了然,“记忆最会骗人了,小丫头。你确定……那真的是你‘看’到的真相吗?”
她枯瘦的手猛地握住红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就像你以为自己是猎人——”
她话锋一转,视线投向江言时,那空洞的眼窝里竟泛起诡异的光,甚至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倒是你的身……”
“打住!”
江言像只受惊的猫一样蹦起来,敏捷地蹿到红颜身后,心里警铃大作——
这老太婆绝对知道点什么不该知道的!“先说好,本人卖艺不卖身,更不卖肾!”
红颜横跨一步,再次挡在江言前面,刀刃般的目光锁定老太:
“少转移话题!幕后是谁?”
老太像是被抽走了力气,颓然瘫坐回吱呀作响的藤椅里,腕间铜铃叮咚乱响:
“老身在此守了七十年,就为等待命定之人来破此死局。”
她枯瘦的手指划过书页上那些咒文,嗤笑道:
“有人拿活人当棋子布阵,想强行撕开答案的缝隙呢——你们搅了人家的局,可不得被惦记上?就连我……”
她后面的几个字含混在喉咙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只听老太叹了口气,仿佛洞悉了红颜所见的全部,继续说道:
“那对父女早就和之前失踪的那几个可怜人一起,成了鱼饵,纠缠不清了……”
不是吧,又钓鱼?!意识之种有些不敢相信,就不能有点新意创意之类的?
江言突然从红颜肩后探出头,一针见血:“说了半天,您老不就相当于这鬼地方的物业看门大爷吗?”
“小子!我看你很久了。”
老太气得抄起手边的书就砸过去,被江言一个灵活的歪头轻松躲过。
她似乎为了挽回面子,45度角仰头望向正在漏雨的破败屋顶,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
“当星辰坠入永夜之时,被诅咒的魂魄便在此间无尽地游荡……”
红颜这辈子已经受够这种打哑谜了,她从小就听江言嘴里总是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完全听不懂啊!
想起以前以至于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咬牙切齿,“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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