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荒原初临：法律之光照进贫瘠之地
飞机的轮子，砸在跑道上。
那动静，不像是降落，更像是坠机。
机舱里一阵东倒西歪，林小小下意识抓紧了扶手，胸口那惊心动魄的曲线，跟着颠簸了一下。
苏律睁开眼，看向窗外。
一股热浪，隔着双层玻璃，都仿佛能把人的眉毛烤卷。
跑道上，裂缝里长出了半人高的杂草。
远处那栋孤零零的航站楼，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的红砖，活像个挨了揍的倒霉蛋。
桑戈共和国，首都机场。
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破。
舱门打开。
一股混杂着尘土、尾气和某种不知名植物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
林小小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几个穿着旧军装，挎着老式步枪的黑人士兵，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们。
没有红毯，没有欢迎队伍。
只有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西装，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黑人老者，站在停机坪上，背挺得笔直。
他看到苏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道光。
他快步走过来，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
“苏律师，我是阿马杜。”
他的手掌，干燥，滚烫，握手的力道大得惊人。
“我们国家的希望，就交给你了。”
这话说得，太重了。
苏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坐上那辆颠簸的旧款奔驰，车窗外的景象，让林小小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街道坑坑洼洼，两边的房子，大多是铁皮和木板搭成的棚屋。
衣衫褴褛的孩子，光着脚在垃圾堆里追逐。
路边，偶尔能看到几栋殖民时期留下的欧式小楼，却也都是门窗破败，墙上爬满了藤蔓。
这个国家，穷得只剩下阳光了。
总统府。
与其说是府，不如说是一栋大一点的办公楼。
连个像样的警卫都没有。
阿马杜总统的办公室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有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和堆积如山的文件。
他没有客套，直接从一个上锁的柜子里，搬出一个沉重的木箱。
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份厚得能当枕头用的文件。
羊皮纸的边缘已经泛黄、卷曲。
“苏律师，请看。”
阿马杜把文件推到苏律面前。
那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苏律拿起文件。
入手沉重。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法文，用一种华丽的字体书写。
林小小凑过来看了一眼，只觉得头晕眼花。
苏律的目光，却像是被磁石吸住。
他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过。
脑海里，那块只有他能看见的屏幕，悄然亮起。
【国家安全分析模块，启动。】
【扫描目标：桑戈共和国矿产资源及商业开发协议。】
一行行红色的数据，瀑布般刷过。
【分析中……】
【协议核心：该协议通过复杂的国际法条款，将桑戈共和国境内所有已探明及未来探明的矿产资源，其勘探权、开采权、定价权、出口权……永久性授予维多利亚王国皇家矿业公司。】
【法律有效性分析：协议所有条款，均符合维多利亚王国国内法律体系，程序无懈可击。】
【风险评估：但在国际公法之公平原则、主权国家资源永久主权原则下，存在严重法律漏洞及可争议空间。】
苏律的眼皮，跳了一下。
好一招釜底抽薪。
用自己的法律，去锁死另一个国家的未来。
这他妈哪是协议。
这是一张卖身契，签了一百年的那种。
阿马杜总统看着苏律的表情，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绷紧。
“苏律师，这份协议，就像一条毒蛇，缠了我们国家五十年。”
“我们的人民，守着全世界最富饶的钻石矿，却连饭都吃不饱。”
“我们试过抗议，试过谈判，甚至想过废除它……”
他说到这里，声音里带上一丝苦涩。
“但维多利亚王国告诉我们，这是神圣的契约，受到法律保护。任何单方面撕毁协议的行为，都将面临他们最严厉的制裁。”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小小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苏律合上了文件。
他靠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阿马杜总统那双充满绝望和期盼的眼睛。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总统阁下。”
“这份协议，与其说是法律，不如说是一道枷锁。”
苏律的声音不响，却像一把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但枷锁再坚固，也总有打开的钥匙。”
他伸出手指，在那份厚重的文件上，轻轻敲了敲。
“我的任务，就是找到这把钥匙。”
阿马杜总统那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看着苏律，嘴唇哆嗦着，这个在国民面前从不示弱的铁腕总统，眼眶，竟一点点红了。
苏律的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叮！】
【宿主国际发展法律援助经验提升。】
【获得称号：国际援助律师。】
苏律无视了系统的声音。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古老的协议上。
钥匙……
该从哪儿开始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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