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天还没亮，世界和谐慈善基金会的总部大楼，却比白天还亮。
艾琳娜·费舍尔的办公室里，那盆名贵的兰花，叶子在空调冷风下微微发抖。
她也一样。
女人那张总是挂着温润笑容的脸，此刻绷得像一块石头。
她握着手机，指节的皮肤底下透出青色。
屏幕上，是一个无法拨出的号码。
信号被切断了。
“快！”
她的声音尖利，划破了办公室的死寂。
“销毁所有A级文件！”
“物理销毁！”
一个金发助理冲进来，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理事长，网络……网络也断了！”
艾琳娜猛地回头，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透出一种兽性的惊惶。
她冲到碎纸机旁，把一份份文件疯狂地塞进去。
碎纸机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就像她此刻的心跳。
她知道，天亮了。
但她的天，要塌了。
……
大楼外，一条街的拐角。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里，烟味和咖啡味混在一起。
苏律靠在后座，看着平板屏幕上，那栋灯火通明的大楼。
屏幕上，一个个红点，代表着基金会的核心成员，正在大楼里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加密耳机里，传来老张沉稳的声音。
“都到齐了？”
“齐了。”
苏律呷了一口咖啡。
“一条鱼都跑不了。”
“动手。”
老张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压了很久的狠劲。
几十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轿车，从四面八方，悄无声息地滑到大楼门口。
车门推开。
一个个穿着制服，神情冷峻的男人，鱼贯而出。
没有警笛。
只有整齐划一，又沉重无比的脚步声。
基金会大厅里，前台姑娘那张职业化的笑脸，僵在脸上。
保安刚想拿起对讲机，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
行动队的人，潮水般涌入。
税务、网信、公安……不同部门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苏律推开车门，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他路过那些被按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基金会员工，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的目标，是服务器机房。
陈忠和他手下那帮技术宅，已经把这里占领了。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额头上全是汗。
“老板，他们在格式化硬盘！来不及了！”
苏-律的目光，扫过一排排闪烁的服务器机柜。
他走到一个角落，指着一台控制着大楼中央空调的服务器。
“别管主硬盘。”
他的声音很平静。
“真正的账本，在这儿。”
“分区c，文件名是‘system_log_backup’。”
陈忠的眼睛瞬间亮了，那亮度，比服务器的指示灯还吓人。
他一拍键盘。
“我操！还真他妈有！”
“老板牛逼！”
……
下午，国安部新闻发布会。
闪光灯亮得能把人的眼睛闪瞎。
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把小小的发布厅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官员，站在发言台后，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
“经查证，世界和谐慈善基金会，在我国境内，涉嫌多项严重违法犯罪活动。”
他话音刚落。
身后的大屏幕，亮了。
第一张图，是西南大凉山，“阳光之家”的教材。
一本本精美的童话书，历史读物。
画面放大，是书里那些金发碧眼的王子，和被刻意抹去的华夏历史。
台下，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第二张图，是一张庞大的数据流向图。
无数条红线，从基金会的健康援助项目数据库出发，穿过层层加密的境外服务器。
最终，汇入一个位于瑞士的Ip地址。
地址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
普罗米修斯实验室，关联机构。
轰！
记者群里，炸开了锅。
“我的天！他们在偷我们的基因数据！”
“这是慈善？这是间谍行为！”
官员没理会骚动，按下了遥控器。
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
是那个在西南山区，晒得黝黑的项目负责人。
他对着镜头，哭得像个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书有问题……”
“他们给的钱太多了，村里几十年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视频切换。
是审计师李雪。
她很平静，只是扶了扶眼镜。
“这是他们内部的‘影子账户’，专门用来资助那些，在国际上抹黑我们国家的公关公司和个人。”
“日内瓦那次，他们花了五百万美金。”
全场死寂。
就在这时，发布厅的侧门被推开。
艾琳娜·费舍尔，被两名女警押了进来。
她换下了职业套裙，穿着一身囚服，头发散乱。
但那双蓝色的眼睛，依旧充满了傲慢和怨毒。
“这是诽谤！是政治迫害！”
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镜头嘶吼。
“你们在扼杀慈善！你们在与全世界的善意为敌！”
她的声音，在会场里回荡。
一些不明真相的外国记者，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官员看向了台下的苏律。
苏律站起身，走到一个备用话筒前。
他没看艾琳娜，只是对着全场记者，笑了笑。
那笑容，有点懒。
他没说话，只是打了个响指。
大屏幕上，画面再次切换。
一段音频，被播放出来。
是艾琳娜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
“苏律师，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对你的前途，都不太好。”
音频播完。
艾琳娜的脸色，白了一下。
苏律又打了个响指。
第二段音频。
是艾琳娜和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男人的通话录音。
艾琳娜：“西南山区的‘种子’计划很顺利，下一代，会有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观。”
男人：“很好，‘信使’会很高兴。”
信使。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艾琳娜的脑子里炸开。
她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那双总是充满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和绝望。
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完了。
全完了。
苏律看着那个彻底垮掉的女人，转身走下台。
他的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如约而至。
【叮！】
【宿主对国际非政府组织（NGo）的法律规制能力提升。】
【获得称号：NGo治理专家。】
苏律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艾琳娜像一滩烂泥一样被带走。
他知道，这个女人完了。
但她嘴里的那个“信使”，又是谁？
这场仗，只是拔掉了一颗棋子。
真正的棋手，还藏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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