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国家安全局。
一间绝对机密的办公室里，烟雾浓得呛人。
秦建死死盯着墙上那面巨大的燕京市地图。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地图上，十几个鲜红的圆圈，
每一个都刺得他眼眶生疼。
“又来一个！”
他抓起桌上的卷宗，狠狠砸在桌面上！
砰！
“打着文化交流的旗号，干的却是挖我们墙脚的脏活！”
“证据呢？全是些擦边球，根本定不了罪！”
他的手指，一下下重重地敲着桌面。
笃。
笃。
那声音让人的心脏跟着一紧。
“我们手里只有一堆废纸，连个实体都抓不住！”
一个年轻探员快步走了进来。
他站到秦建面前，嘴唇动了动，
声音压得极低。
“秦处……我们对群星集团的审查申请……”
他不敢看秦建的眼睛。
“……又被驳回了。”
秦建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攥紧。
“理由？”
探员的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是……是群星背后的那个基金会。”
“一只手，直接从最上面按了下来。”
“我们……够不着。”
咯！
秦建攥紧的拳头，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胸口一阵发闷，
每一次呼吸，肺部都传来一阵刺痛。
那只手……
他死死盯着地图上的红圈，
眼底，血丝一根根爬了上来。
就在这时，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年轻干员冲了进来，呼吸急促，
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抽动。
“处长！”
“一份最高加密等级的邮件！”
半小时后。
紧急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秦建和几位头发花白的核心专家，
全都死死盯着投影幕布上的文件，
喉咙发干。
技术部门的负责人，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
额头上全是汗珠，声音都变了调。
“来源……来源彻底抹除了！”
旁边，一位负责情报分析的老专家，扶了扶眼镜，
他的指尖在轻微发颤。
“情报内容……我们动用了最高权限，进行了初步的交叉验证……”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真实性，超过95%！”
“这……这是把一把枪顶在了我们所有人的脑门上！”
秦建的瞳孔骤然收缩！
“发信人呢？”
“查到是谁没有？”
技术员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另一份档案，
他的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查……查到了……”
“发信人的身份信息很简单，叫苏律。”
“是华诚律所的一个……实习律师。”
实习律师？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
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能拿到国安追查了数年都无法触及的核心情报？
这不合逻辑！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分析员，终于打破了沉默，
他声音干涩。
“处长，他的目的完全不明，这……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是对方故意放出来的假情报？”
秦建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上“实习律师”那几个字。
许久。
他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霍然站起！
“他的目的，之后再查！”
秦建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不管他是谁，他给了我们一把上了膛的枪！”
秦建死死盯着那份名为“凤凰计划”的文件，
每一个字都让他的血液加速流动。
他猛地站起身，
“老张！”
他指向技术部门的负责人。
“你，现在！立刻！带上你手底下最强的人！”
“把这个‘凤凰计划’的每一行代码，都给我拆开揉碎了分析！”
“我要在天亮之前，知道它到底能做什么！”
“最坏的情况，能做到哪一步！”
技术负责人“霍”地站起，
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他挺直了腰板。
“是！”
秦建的头又转向另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
“李教授！”
“把我们过去三年，所有和‘群星’集团相关的悬案、疑案，
全部从档案库最深处调出来！”
“跟这份情报，逐字逐句地做交叉比对！”
“我要把他们藏在阴影里的每一条线，都给我一根一根地揪出来！”
“是！处长！”
整个会议室，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空气里，只剩下椅子被推开的刺耳摩擦声。
和一股冰冷刺骨的肃杀之气！
“现在，立刻成立‘盘古’组！随时待命！我亲自带队！”
一名干员立刻起身，准备去传达命令。
“等等。”
秦建的声音，陡然转冷。
那名干员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秦建没有看他。
他的视线，依旧锁定在屏幕上“苏律”那两个字上。
他压低了声音，对身边的副手下达了第二道密令。
“对这个苏律。”
“进行24小时最高级别的非接触式监控和保护。”
“深挖他的一切背景！”
秦建的瞳孔，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我要知道，他这把刀，是谁递过来的。”
“更要知道……”
“他的刀尖，最终对准的是谁！”
……
华诚律所，主任办公室。
砰！
门被几个合伙人从外面撞开。
刘洪刚端起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满手。
“刘洪！”
一个姓张的合伙人冲在最前，眼睛里布满血丝。
“老王被带走了！”
刘洪脑子里“嗡”的一声，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
“被谁带走的？！”
“不知道！”
张合伙人一拳砸在刘洪的办公桌上，桌面的文件被震得跳了起来。
“不是羁押，不是审讯！”
“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另一个合-伙-人堵在门口，脸色惨白，声音都在发颤。
“圈子里都炸了！”
“都说我们华诚，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全部聚焦在刘洪那张油腻的脸上。
“飞鸟科技！”
张合伙人指着刘洪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
“是不是因为那个案子！”
“你他妈到底让那个姓苏的，干了什么？！”
刘洪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在必须做切割！”
“立刻！马上！”
“把那个姓苏的，还有那个破案子，全都扔出去！”
“告诉所有人，这事跟我们华诚没关系！”
“是你！”张合伙人死死盯着他，“是你把他推出去的！”
“现在，也必须由你，亲手把他踩死！”
刘洪的身体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
几秒后。
他眼底的慌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彻骨的阴狠。
他抓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一条消息，瞬间发进了燕京所有律师的内部群。
【紧急声明：本所实习律师苏律，私德败坏，为一己私利，恶意勾结外部势力，出卖律所核心利益，已被我所开除。其在外一切行为，均与华诚律所无关！】
……
凌晨。
苏律的临时办公室，灯火通明。
嗡——
手机震动。
屏幕上，是林小小发来的消息。
【苏律师！不好了！刘主任他……他在圈子里发消息……】
【说你是……商业间谍！】
【他把你开除了！】
一旁的陈忠看到消息，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什么？！”
“他怎么敢这么污蔑你！”
陈忠急得在原地团团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苏律却只是扫了一眼手机屏幕。
他关掉屏幕，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
然后，他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口。
他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愤怒。
只有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踩进陷阱的玩味。
“别急。”
苏律靠上椅背，视线落在窗外漆黑的夜幕上。
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
“国家队的效率，就是高啊。”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
苏律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没有拉开窗帘，只是从缝隙中，向下看了一眼。
楼下，一辆黑色的奥迪A6，静静停在路灯的阴影里。
苏律的视线，缓缓上移。
落在了对面居民楼，五楼那个漆黑的窗户上。
那里，有一个极小的红点，一闪而逝。
苏律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那部老旧的诺基亚。
按键发出“咔哒”的清脆声响。
电话接通。
“小小，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林小小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苏律师……我害怕……”
“别怕。”
苏律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天塌不下来。”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半分，像是随口一提。
“对了，棋盘已经换了。”
“新的裁判，正在路上。”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刘洪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冲了进来，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
他一把抓住苏律的衣领，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苏律！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
“刚被带走了！”
“连个理由都没有！人就没了！”
苏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缓缓垂下头，
看着刘洪那只抓着自己衣领的手。
他没说话。
但就是这种沉默，
让刘洪心里莫名一毛，手下意识地松了半分。
苏律这才掸了掸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
“刘主任，你这话问得奇怪。”
“我只是个律师。”
“连一份卷宗都要申请半天，我能知道什么？”
刘洪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指着苏律的鼻子，手指都在抖。
“你……”
苏律反问一句：
“刘主任。”
他的声音很轻。
“你办公室那盆发财树，底下藏的东西……”
“还在吗？”
刘洪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死死盯着苏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
苏律口袋里一部老旧的诺基亚手机，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是一条加密信息。
【请求提供情报来源。】
苏律单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刀，已经递过去了。】
【能不能握住，看你们自己。】
发送。
删除。
一气呵成。
他做完这一切，才抬起头，看向旁边脸色惨白如纸的陈忠。
“陈总，天塌不下来。”
“去沙发上睡一觉。”
“你这状态，明天怎么看好戏？”
陈忠的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可……可是那可是群星集团啊！”
“国安……真的行吗？”
苏律笑了。
他转过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搞不定？”
“如果在这片土地上，国安都护不住你。”
“那我们还打什么官司？”
“直接一块钱卖了，不是更省事？”
嗡——
桌上，另一部智能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恩师。
苏律划开接听。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质问：
“苏律！你是不是疯了？！”
“你知不知道高明是谁？！他是业内不败的神话！”
“他一句话，就能让你在整个燕京律师界，永无出头之日！”
苏律没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走到窗边，看着天际尽头，那一道悄然泛起的鱼肚白。
“周老师。”
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律师当不了，大不了，我回学校当个讲师。”
“正好，给未来的学生们讲讲……”
“什么，才是真正的法律。”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一声短促又不敢置信的“你……”。
苏律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
晨光，已经刺破了最后的黑暗。
将整座城市，照得一片通明。
天亮了。
该开庭了。
苏律的手，刚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
正准备推门而出。
嗡——
口袋里那部老旧的诺基亚，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
屏幕幽幽亮起。
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弹了出来。
内容很短，却字字千钧。
“法庭上，尽可能拖延时间。”
“我们需要时间布控，走完最后的程序。”
“——盘古”
他拿起外套：“走吧，去把天，彻底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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