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嚣明明只是站在很远的位置,陈迹却觉得,他的目光正步步逼近,带着虎视眈眈的威胁。
又带着淡淡的嘲意。
陈迹用力闭上双眼,嗓音绷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相不都摆在你的面前了吗?”陈嚣反问,眼睛如同蛇类冰冷,“你们所有人都错了,不是妈妈主动下了情蛊,是爸爸故意伪装成受害者。”
他突然笑了起来。
“直到父亲离开后的那个夜晚,我开始培育小黑,便在地窖的土里找到了他的笔记本,上面记载了真正的真相。”
虽然笔迹中未曾言明傀儡术的最终受害者,但从亲昵热烈的语气中,可以看得出父亲对那人感情极深。
是他的深爱。
所以他哪怕不惜生命,也要将其研制成功。
“哥哥,我恨你怪妈妈,就像村里其他人觉得是她下了情蛊有错在先。”
“我……从未怪过她,我没有这个资格。”陈迹复杂道,“可真相,真就如你所说吗?”
“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这种话?”
陈嚣气急了,打算撕破脸皮,将陈迹制成他的傀儡才好。
“我今日对你说这些,不过是仗着兄弟之间仅剩的一点儿情分,好让你理解我。”
“好,那我问你,如果真按你所说,父亲又为何要让母亲给他种下情蛊?”
“那当然是因为他想当个清清白白的混蛋,他就是这么虚伪!”
“这是你臆想的。”陈迹摇摇头。
陈迹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气息平稳,缓缓追问陈嚣。
“如果他想清清白白的,又为什么要再去找妈妈?”
“这……是因为,是因为。”
陈嚣说不出来,多年来坚信的信仰有了片刻动摇。
父亲的深爱是不假,蛊虫也不假,他的悔恨和痛苦也是真的,母亲中了傀儡术也是真的,她的羞愧和无颜也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有他脑子里臆想的好与坏,全部成了主观唯心主义。
他不相信两人的感情。
因为这都说不通。
他好想质问太阳和月亮,爱什么的,难道不应该是温柔和光明正大的吗?
“阿嚣,放过爸爸妈妈吧。”陈迹劝他,“让他们活着告诉你答案。”
陈嚣张了张嘴,大约是哑口无言,打算直接令黑蛇动手。
却在此刻,楚染爱穿着干净的衣服,头发有点湿,从屋子里跑到陈迹烧水的厨房边。
“你们讲什么呢?”她挨着陈迹,“给我吹头发,我才发现电线被老鼠咬断了。”
陈迹看了一眼陈嚣,下意识将手搭在她的腰上,“好。”
陈嚣注意到他的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瞬间敛起眼眸。
“可能是小黑的食物又乱跑了。”
黑蛇歪歪头,看了看主人。
“哥哥嫂子好好休息吧。”
陈嚣离开后,陈迹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楚染爱,“来解围的?”
“我赌他会心软。”
楚染爱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狡黠。
“你弟弟的心,可比你的心软多了。”
她说的是实话,陈嚣虽然一直在发疯,但实际上,他对他们一直是处处试探,希望从试探中感受点微不足道的亲情。
哪怕只是突然看见了哥哥护着嫂子的模样,都会下意识想起曾经父母恩爱的模样。
“作为一个门外汉,你无师自通了临床上一个常用词。”陈迹揉揉她的脑袋,微风从指尖将她的发尾吹干,“特定的刺激会引发过去未处理完的情感反应,这就是情感触发。”
这种情况,在创伤后应激障碍中非常常见。
“不过你有句话说的挺对的。”陈迹说道,“我得走一趟地窖了,省得他俩真死里头了。”
陈迹不再去想陈嚣的临床表现更符合哪种病症,该吃什么药才行,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地窖里的父母身上。
“我刚偷听到,陈嚣似乎说多亏了你爸的笔记,才瞒得过老巫们……”
那岂不是说,村子里其他人都被陈嚣弄过一遍了?
两人瞬间意识到,以陈嚣的行动力,村子里恐怕真没几个活人了。
陈嚣口口声声说过,他恨他们认为母亲有错在先,杀死了情蛊。
有如此偏执的恨意,陈嚣不下手就有鬼了。
“你爸有毛病吧,这么危险的东西不烧掉。”
楚染爱想半天,还是觉得错主要在他爸身上。
要是当初一把火烧了那些东西,陈嚣就算再怎么疯,也得耗费更多时间精进力量。
这下好了,他倒是跑了去找老婆了。
把“秘籍”埋进地窖里了,还让陈嚣在培育蛊虫时发现了!
“你会在没备份的情况下,把没发表过的论文直接删除吗?”
更别说,这还是一份学霸笔记本。上面记载了许多心得体会。
“……”
那确实很难下手了。
楚染爱有点理解了,毕竟她当年留学时也写过论文。
体会过由于断电和网卡导致失去备份,而在深夜发疯嚎叫的痛苦。
陈迹让楚染爱站在上面,省得又弄脏了,他自己则下去,先将母亲抱了出来。
陈迹的母亲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年岁让她多了几分沉静的骨相,额前垂着几缕染了深靛色的发丝,衬得额间那枚银质蝴蝶纹抹额愈发亮眼。
脖颈间挂着长串的银铃项圈,看花纹,和陈嚣送她的银饰有点相似。
眉眼不似少女纤细,却颇有风味,即使闭着眼睛,成熟温柔的气质仍然直戳人心。
“她一直昏迷不醒。”
“被下了毒。”陈迹检查一番,做出判断,“应该不是什么大毒,陈嚣没那胆子下毒杀她。”
至于父亲,他被搬上来后,状况明显糟糕多了。
脸色淤青,身上还有着部分处理过的伤口。
一看就是陈嚣动的手,但他或许又后悔了,又给父亲包扎好伤口。
“你会解毒吗?”
陈迹看了一眼楚染爱,风轻云淡道,“不会。”
“……”那你装什么冷静呢。
“但我能让陈嚣解开。”
“得了吧。”楚染爱一脸不信,“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进耳朵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你弟来场前额叶切除手术。”
由于无法实现手术室的无菌条件,陈嚣说不定还会因为开颅而严重感染身亡。
“你以为我没想过给他开颅做手术吗?”
陈嚣反抗起来,比过年杀的猪都难按。
“一只猴有一种栓法,你相信我吧。”
“你要怎么做?”
陈迹的指尖还带着凉意,没等她反应,便轻轻抵在她微张的唇上。
“要对你保密。”
说完这句话,他故意用指腹磨蹭她的嘴角。
楚染爱的呼吸停顿,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睛,心中想:
他又发扫勾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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