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竹风伴嬉，灵韵藏锋
暖玉轩外的焚心竹又抽了新叶，晨露顺着叶尖滴在青石板上，总能惊醒两个蹲在廊下的小身影。愈子谦总比火娴云起得早，有时会攥着片刚落的竹叶，蹲在娴云的窗下吹——竹叶声细细的，像灵鸟叫，娴云听见了，就会趿着小鞋跑出来，手腕上的赤金铃铛叮铃响，头发还翘着一小撮。
这日练火场边格外热闹，几个十五六岁的内门弟子正围着赤焰尝试引火，掌心里的火焰总晃悠着要散，有个师兄急得额角冒了汗，指尖的火突然往旁偏，差点燎到旁边的灵草。“你手腕再往回收半寸。”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火娴云抱着小凤凰布偶站在旁边，小眉头皱着，指着那师兄的手腕，“火灵气要顺着指缝绕三圈，不是直接往外推。”师兄愣了愣，试着调整姿势，掌心里的火焰果然稳了，他低头看了眼才到自己腰际的娴云，又看了眼旁边的愈子谦，眼底多了点惊讶——这小丫头说的诀窍，是他们练了半个月才摸清的。
愈子谦没凑过去看引火，正帮杂役弟子搬堆半人高的灵木。那灵木瞧着沉，杂役弟子搬一根都得弓着腰，他却能单手拎起一根，另一只手还能帮娴云捡掉在地上的布偶，指尖沾了木屑也不在意。杂役弟子直起身揉腰时，瞥见他拎着灵木往墙角走，脚步稳得没晃一下，忍不住笑着摇头：“这孩子，比我家七八岁的娃还能扛。”
午后赤烬带他们去灵草圃认草，蹲在“凝露草”前说了句“叶片上有三圈白纹，晨露落上去不会滑”，转身去教别的长老说话，回头就见愈子谦正指着株被踩歪的草，跟旁边的小弟子说：“这是‘火焰苔’，不是凝露草——你看它根须是红的，烧起来能当引火石用。”那小弟子比他大两岁，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昨天刚认错这两种草，被师父罚抄了三遍。
快到傍晚时，两人又溜去后院摘火灵果。果树长得高，最红的果子挂在顶端枝桠上，娴云踮着脚够了半天，指尖只碰到树叶，她回头看愈子谦，眼眶已经有点红了。愈子谦没说话，蹭地一下就爬上了树干，动作比猴子还快，枝桠晃了晃，他已经够到那串最红的果子，揣进怀里往下爬。落地时他掏出颗最大的递过去，见娴云还撅着嘴，又把剩下的果子都塞到她手里，自己转身去够低处的小果子——他爬树时蹭到的树皮屑还沾在衣角，却没在意，只盯着娴云咬果子时弯起的嘴角，偷偷笑了。
没过几日，宗里的长老们又在练火场撞见他俩“捣乱”：杂役弟子刚晒好的灵草，被编成小辫子挂在竹枝上；长老们讨论心法时，竹丛后总传来“叽叽喳喳”的灵鸟叫，寻过去只看见两片晃动的竹叶，还有地上没来得及收的小石子。赤烬把两人拎到跟前，罚他们抄《灵草录》，愈子谦趴在石桌上写得快，笔尖没停过，还悄悄把娴云写错的“火焰苔”三个字改过来；娴云写着写着，偷偷从兜里掏出颗灵糖，塞到愈子谦手心，见他抬头看，还比了个“嘘”的手势，眼底亮闪闪的。
夕阳落时，娴云发现布偶不见了，急得眼圈发红，愈子谦牵着她的手，把竹林、灵草圃都找了个遍，最后在暖玉轩的窗台上找到了——风吹着布偶落在那里，绒毛上沾了点凝露草的白纹。愈子谦把布偶递给她，指尖帮她拂掉头发上的草叶，娴云抱着布偶，突然踮脚碰了碰他的脸颊，软乎乎地说：“下次我帮你看灵木，不让你搬那么重的。”
晚风卷着焚心竹的香气吹过来，两个小小的身影并肩坐在台阶上，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落在青石板上，像极了幅软乎乎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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