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窈感觉自己像一块被耗尽的电池，从大兴安岭带回了一身的疲惫和寒气。骨头缝里都透着冷，精神也像是被那场惊吓和连日的高强度拍摄抽干了。
禹星野的那个“算账”的吻，像是一道强电流，短暂地激活了她一下，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倦怠。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味道，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几乎是瞬间就放松了下来，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好累。”她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禹星野满腔的“清算”心思，在她这句软糯且充满依赖的抱怨里，瞬间化成了绕指柔。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脸色确实比视频里看着还要苍白些，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
他叹了口气，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楚星窈轻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干嘛？”
“洗澡，睡觉。”禹星野抱着她，大步走向浴室，“你这身寒气，不泡一下驱不散。”
浴室里热气氤氲。
禹星野把她放在洗手台边坐着，自己则去放洗澡水，试水温，又从柜子里找出她喜欢的浴盐丢进去，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楚星窈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被他“强行算账”而生出的别扭，也渐渐消散了。她踢掉拖鞋，晃着光洁的小腿，小声说：“我自己来就行。”
禹星野没理她，调好水温，转身走到她面前，开始解她睡衣的扣子。
楚星窈脸一热，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
禹星野抬起眼皮看她，眼神平静无波：“你还有力气？”
楚星窈：“……”
确实，她现在连抬胳膊都觉得费劲。
他拨开她的手，继续手上的动作，语气没什么起伏：“放心，不干什么，就是帮你洗个澡。”
话说得一本正经，但楚星窈的脸还是不受控制地红透了。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这样赤诚相对，被他像照顾孩子一样伺候着洗澡，还是有点害羞。
水温恰到好处，带着浴盐淡淡的植物香气。楚星窈泡在温热的水里，感觉僵硬的四肢百骸都慢慢舒展开来，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吸收着热量。倦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她靠在浴缸边缘，昏昏欲睡。
禹星野挽起袖子，坐在浴缸边的矮凳上，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极其仔细地帮她洗着头发，揉搓着泡沫，冲洗干净。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力道适中，偶尔按摩到头皮，带来一阵舒适的松弛感。
楚星窈闭着眼睛，享受着他难得的服务，喉咙里发出小猫一样满足的喟叹。
“禹星野……”
“嗯？”
“你以后……要是失业了，可以去当洗头小哥。”她迷迷糊糊地开玩笑。
禹星野动作一顿，哼了一声：“工资你开得起？”
楚星窈低低地笑了起来。
洗完澡，他用宽大的浴巾把她裹得严严实实，抱回床上。又拿来吹风机，耐心地帮她吹干头发。嗡嗡的风声里，楚星窈几乎要睡过去。
吹干头发，他把她塞进柔软的被窝，调暗了灯光。
“睡吧。”他低声说，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很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
楚星窈像只寻求热源的小动物，自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
一直紧绷的神经和身体，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安全感如同温暖的潮水，将她密密实实地包裹。
她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呼吸均匀绵长，一直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禹星野却没有立刻睡着。他就着昏暗的灯光，低头看着怀里安然熟睡的人。她瘦了，下巴尖了不少，睡着的时候显得格外乖巧，毫无防备。指尖轻轻拂过她还有些湿润的发梢，掠过她微凉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背上。
只有真真切切地抱着她，感受到她的体温和心跳，他那颗自从听说她遭遇老虎后就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落回了实处。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
“睡吧。”他用气声说。
这一夜，楚星窈睡得格外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和肚子里咕咕的叫声唤醒。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蜷在禹星野的怀里。他好像早就醒了，正靠在床头看手机，一只手还搭在她腰间。
见她醒来，他放下手机，低头看她：“醒了？”
“几点了？”楚星窈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快十一点了。”
“这么晚？”楚星窈有些惊讶，她很久没睡过懒觉了。
“饿不饿？”禹星野问。
“饿。”楚星窈老实点头，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禹星野掀开被子下床：“我去弄点吃的。”
看着他走出卧室的高大背影，楚星窈躺在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疲惫和寒气都被这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驱散了。
能量，好像一点点地回来了。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开机，无数条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涌了进来。她粗略扫了一眼，大多是苏晴和工作相关的，还有几条朋友发来关心她“虎口脱险”的。
她先给苏晴回了条信息报平安，然后点开微博。关于她的热搜还挂着几个，评论区热闹非凡。
她笑了笑，关掉了微博。那些喧嚣，暂时与她无关。
现在，她只想享受这难得的、无所事事的清晨，和……某人亲手做的早午餐。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还有食物的香气隐隐飘来。
楚星窈深吸一口气，感觉那颗在大兴安岭被冻得有些僵硬的心，正在被这熟悉的人间烟火气，一点点捂热，充满电。
回家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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