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给王主任倒了杯水后，叹了一口气。
“王主任，说实话，我刚拿到这证据的时候，跟您一样，又惊又气！”
“易中海平时一副道德模范的样子，谁能想到他背地里干出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怀德先表达了共情，拉近了距离，然后话锋一转，怒道：“但生气归生气，咱们作为领导干部，处理问题还得从大局出发。”
“这事要是捅破了天，直接报公安，易中海肯定进去，大快人心。可后续的影响，咱们不得不考虑啊。”
王主任抿着嘴，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怀德继续说道：“首先，对你街道办的影响。先进大院出了贪污犯，还是管事大爷，这说明咱们的基层管理有漏洞啊，上级会怎么看？”
“今年的先进评比肯定泡汤，说不定你还得做检讨，甚至受到处分。你辛辛苦苦维持的局面，可能就因为这一颗老鼠屎给坏了。”
这话直接说到了王主任的痛处，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主任长长地吐了口气，感激地看着李怀德，说道：“李主任，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难道就因为他易中海是七级工，是院里一大爷，我们就姑息养奸？这不符合原则，也对不住何雨柱那两个孩子！”
“当然不能姑息！”
李怀德立刻表态，“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我的意思是，咱们能不能换个方式，既惩治了坏人，追回了损失，又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哦？什么方式？”
王主任身体微微前倾，来了兴趣。
其实，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一旦闹大，她的责任也不小。
“内部处理！”
李怀德压低声音，“由我们厂里和你们街道办联合，找易中海严肃谈话，把证据摆在他面前，给他指明两条路！”
“一条，是光明大道。让他把贪墨的钱连本带利，加倍偿还给何雨柱兄妹，并且主动向组织和何雨柱兄妹深刻检讨。”
“与此同时，我会向厂里建议，降他工级，送他去新疆工作。那边正在建设，需要他这种七级工人。”
“这样，算是他主动认识错误，退赃悔过，咱们可以给他留几分颜面，也算是对其他住户有个交代，维护了院子和街道的稳定。”
“另一条，就是死路。如果他拒不悔改，那没说的，所有证据直接移交公安局，该判几年判几年！但那样一来，刚才说的所有负面影响，可就都避免不了了。”
李怀德看着王主任，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王主任，选择权我们可以先交给易中海自己。”
“如果他识相，选了第一条，对你来说，是成功处理了一起内部矛盾，消除了一个隐患，维护了辖区稳定，这同样是工作成绩啊！上级只会觉得您处理问题有水平，顾全大局。”
王主任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内心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权衡。
李怀德的方案，确实最大程度地保全了各方面的利益，尤其是保全了她和街道办的颜面与政绩。
只是她想不明白，李怀德为何要让易中海离开，去新疆工作。
王主任深深地看了李怀德一眼，想了想，说道：“李主任，就按你说的办！这件事，我们街道办配合你们厂里。什么时候找易中海谈话，你通知我，我亲自参加！”
她顿了顿，语气转冷：“不过，底线不能破！钱，不仅一分不少地退回来，还要加倍偿还！”
“检讨，必须深刻！而且，他必须离开我们街道，这种害群之马，绝不能留在群众中间！”
既然李怀德想让易中海离开，那她就做一个顺水人情。
继续留着易中海，谁也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王主任可不想因为一个易中海，而搭上自己的政治前途。
听了王主任的话，李怀德的脸上露出笑容，笑道：“王主任深明大义，那就这么定了！我这边安排一下，尽快找易中海摊牌！保证把事情办得稳妥妥当！”
“李主任，这事不需要向杨厂长汇报吗？”王主任低声问道。
“当然要汇报了，我叫你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着和你一起去见杨厂长！”
李怀德微微一笑，低声说道：“而且这件事情，要以你为主。王主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主任微微皱眉。
如果她再不明白李怀德的意思，那她这个街道办主任可就白当了。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找杨厂长！”王主任重重地点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李怀德算是把功劳让给了自己，也算是让她将功补过了。
至于区邮局那边的责任，王主任已经不去考虑了。
人家都把证明和证据交出来了，也算是给出了态度。
再去牵扯人家，就有些过分了。
……
杨厂长办公室，气氛一时之间无比寂静。
杨厂长看着手中的证明和信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甚至在一瞬间怀疑这是李怀德针对易中海，或者说是在针对他杨厂长的一出戏。
厂里没有八级工，七级工也屈指可数，易中海作为最有希望晋级八级工的技术骨干，一直是厂里重点培养和保护的对象。
可眼前这白纸黑字，盖着公章的证明，像一记记重锤，砸得他有些发懵。
他万万没想到，易中海这个平日里道貌岸然、技术精湛的老模范，背地里竟然能干出如此卑劣且愚蠢至极的事情！
截留、贪污别人的抚养费，这不仅仅是道德问题，更是严重的违法犯罪。
一旦公开，易中海身败名裂，锒铛入狱是必然的结局，而红星轧钢厂的脸面也要跟着丢尽了。
先进单位的旗帜还要不要？
他杨厂长的管理能力也会受到上级的严厉质疑。
现在，事情已经被街道办捅到了面前，就算他看在厂里技术力量短缺的份上，或者念及聋老太太那点旧情想保一保易中海，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王主任亲自上门，证据确凿，街道办绝不可能允许这样一个定时炸弹继续留在辖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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