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九所宾馆，某接待室内。
李海正襟危坐，不敢正视面前威严的男人。
“小李同志……”
“领导，我在！”
“你不用这么紧张。”
云方泰面露和蔼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亲切。
“好、好的，我不紧张！”
“嗯，今天咱们先谈公事，再谈私事。”
“明白！”
云方泰若有所思道：
“不瞒你说，当时听了你的想法，我感到很意外。”
“从国家层面上看，若能达成你预想的结果，对国家战略大有裨益。”
“但这可能需要你付出数以千亿计的代价。”
“多年前，我和你父母有过一面之缘。”
“他们是优秀的创业家、企业家、慈善家，心里始终怀有社会责任感。”
“如今看来，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目前，我们占据了优势地位。”
“我这回来，也是想请你放心。国家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臣。”
云方泰说话时声如洪钟，语气又平易近人、春风和气。
李海顿时变得没那么紧张了。
“感谢领导谬赞，我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云方泰流露出欣赏的眼神：
“知易行难，知行合一更为可贵。”
“抛开具体做法不说，你的战略思维也很是难得。”
“瞒天过海、借刀杀人、李代桃僵，兵法谁都懂，但能付诸实践，已充分说明了你的才能。”
李海闻言也不得不感叹：
领导不愧是领导，说话真好听！
“今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大可向国家开口。”
“还是那句话，国家是不会忘记任何有功之臣的。”
“对了，听说你们准备进军日化产业？”
听到这话，李海知道该跳过上一个话题了。
他如实回答：
“确实有这个计划，首款产品下周就要上市了。”
云方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
“我们是日化产品的生产大国、消费大国、出口大国。”
“但高昂的利润，却全被外国企业给赚走了。”
他说的正是pG、联华等日化巨头。
“国家曾出台过相关的鼓励政策，甚至直接扶持了几家日化企业。”
“最终却因为各种原因，都被市场淘汰了。”
“但我看好长虹，看好你。”
“如果需要政策帮扶，我们能帮就帮。”
李海闻言欣喜之余，也保持了应有的冷静：
“感谢领导关心，目前长虹日化部门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发展中。我有信心，将它建设成辐射全球的日化品牌。”
“好！” 云方泰很是满意：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拼劲！”
而后，两人又在改善市场环境等宏观话题上进行了讨论。
……
“好了，今天的公事就谈到这吧。”
此话一出，李海悬着的心突然死了。
他扪心自问，自己在经营企业、为国为民方面，还是有所建树的。
最起码面对领导，他有话可说，还有功劳可依。
但要是谈起私事吧……
他的私生活已经不能用“塌房”来形容了。
本就是一片废墟，又何来塌房一说？
渣男女婿面对铁血老丈人，李海必败无疑啊！
“先说说你是如何治愈雨儿的吧。”
云方泰收起和蔼的笑容，此刻他只是一名严厉的父亲！
“领导……这个我也无法解释。”
“杨明，姑苏省盐市人，年初身体突发疾病，辗转多家医院仍无法治愈。”
“一月底，其家人带其到星城民康医院就诊。”
“次日病情好转，中午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李海闻言先是一愣。
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又只能无奈的笑笑。
“你笑了，说明你真的有治病的本事？” 云方泰问。
李海没有否认，只是说：
“领导，这需要我付出沉重的代价，十分沉重。”
“那你为什么要救杨明？”
“因为他是我女人的父亲。”
此话一出，云方泰的脸色顿时黑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救雨儿？”
李海反问：“您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云方泰：？
“当然是真……算了，你都说一遍吧。”
李海点点头说：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只是鉴于她的身份，不敢让她在我手上出事。”
“不然后果是我无法承受的。”
“这是真话？”
“这是假话，真话是，她长得很漂亮，还说想和我生孩子。”
作为领导，云方泰的养气功夫十分到位。
但此刻他还是想扇李海一个大鼻兜！
这说的是人话！？
“你明明在夸我女儿，但怎么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李海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云方泰见此情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女儿到底是看上他哪点了！？
“你以后总该结婚生子吧？”
“重婚是犯法的，这点不用我多说吧？”
“难不成你想移民到国外？有我在，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连续三问，说明咱老云是真的急了。
“除非……”
他眼神微变，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海打断：
“领导，没有除非这个选项！”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云方泰身居高位，很久没被人这么打断过发言了。
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么不爽。
“我大概知道，但这绝不可能。”
“您消消气，咱们说好要公私分明的。”
“你……你觉得我是公私不分的人！？” 云方泰气得横眉竖起。
李海赶忙摇头：
“您当然不是，您是一名伟大的父亲！”
“呵，我算什么伟大的父亲！”
云方泰长叹一口气。
他多年来为了权力奔走，如今身居高位不假，但多年来忽视妻女也不假。
女儿被人毒害，他既无法救治，更无法为她报仇。
如今眼看女儿误入歧途，他依旧无能为力。
这样算什么伟大的父亲？
“领导，您知道雨儿是怎么跟我形容您的吗？”
云方泰闻言，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她说她很感谢您，帮助她走上了自己喜欢的人生道路。”
云初霁从小能歌善舞，她本人对此也颇有兴趣。
但说句不好听的，像她这样的家世，人生没有“自由”可言。
要么是从政，要么是下海经商。
总之一切都是为国为民为家族，从没有“为自己”这一说。
但云初霁没有这样的烦恼。
自己爱唱歌，父亲就托关系给她找最好的老师；
后来她能进入总政歌舞团，也很难说没有父亲的助力。
这说明，他允许女儿将爱好作为一生的事业。
这种父亲在普通家庭尚且罕见，更不用说在云家这样的家庭中。
所以云初霁从小就觉得，自己比身边的同龄人更幸福。
李海话落，云方泰也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脸上的怒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又温柔的笑容。
“你小子真是花言巧语一大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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