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灶间烟火撞心慌
天刚蒙蒙亮，温乐瑜是被灶台的叮当声惊醒的。
她披了件林俏的花衬衫——昨晚换下来的嫁衣还扔在炕尾，用洗得发硬的红布蹭着胳膊，像极了书里描写的“束缚咒”。掀开门帘往灶间走，撞见王建军正背对着她劈柴，军绿色背心被汗浸出深色的印子，肌肉随着斧头起落绷紧，肩背线条像后山的青石崖一样扎实。
“醒了？”他头也没回，把劈好的柴码进灶膛旁的竹筐，“我跟娘说了你胃寒，今早熬的小米南瓜粥，放了三块红糖。”
温乐瑜捏着衣角站在门口，看他转身时腰间的旧皮带松了个扣，想起书里写的“王建军家暴”情节，忽然就慌了，指尖绞着衬衫下摆往后缩。
“过来。”王建军舀了勺粥吹凉，递到她嘴边，“烫不烫？”
粥勺碰着嘴唇时，她才发现自己在发抖。他的指腹有层薄茧，擦过她唇角时带着柴火的温度，竟比书里描写的“冰铁般的触感”温柔百倍。
“昨天跟书记说好了，”他把粥碗塞进她手里，转身去翻炕柜，“知青名单上没你的名字，以后你就留队部做文书，抄抄工分表就行。”
温乐瑜捧着碗的手一顿：“那、那林俏呢？”
“她跟建设去采石场，”王建军拿出件蓝布褂子，袖口磨破了边，却洗得发白，“她说她力气大，正好去扛石头。”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林俏的大嗓门：“温乐瑜！你男人藏了我三块压缩饼干！”
二、错嫁偏遇热心肠
林俏旋风似的冲进来，军绿色工装裤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的淤青——想来是昨晚跟王建设“切磋”的成果。她一把夺过王建军手里的蓝布褂子，往温乐瑜身上比量：“这破衣服扔了吧，我给你带了件新的，建设他姐寄来的的确良，粉嘟嘟的正适合你。”
王建设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油纸包，讨好地递过来：“俏俏说这叫巧克力，城里来的，甜得很。”
温乐瑜看见林俏把巧克力塞进王建军嘴里，看见王建设红着脸帮她把工分表搬到桌案上，忽然就想起书里的描述：“王建设家暴成瘾，林俏不堪受辱失手伤人”。可眼前这小混混正笨拙地给林俏贴创可贴，嘴里念叨着“采石场石头尖，别总莽莽撞撞的”。
“对了乐瑜，”林俏忽然拍大腿，“昨晚我跟建设合计了，咱把西厢房收拾出来当仓库，以后你抄完工分就去那儿纳鞋底，王建军要是敢对你甩脸子，我就——”她攥起拳头，指节咔咔响，“卸了他胳膊！”
王建军正在给温乐瑜钉纽扣的手一顿，抬头瞪了林俏一眼，却把钉好的褂子往她怀里塞：“穿这件，的确良不经磨。”
温乐瑜摸着褂子上细密的针脚，忽然想起书里王建军的母亲张桂兰——那个据说会往她粥里撒沙子的“恶毒婆婆”。正想着，院门口就传来拐杖拄地的笃笃声。
三、婆婆突袭见真章
张桂兰进门时，王建军正往温乐瑜兜里塞薄荷糖。
“哼，懒骨头就是懒骨头，”张桂兰的拐杖敲得地面响，“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赖在灶间，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温乐瑜吓得往王建军身后躲，却被他按住肩膀。他没看张桂兰，只低头对她说：“去里屋把账本拿出来，我教你登记工分。”等她攥着账本出来时，正听见王建军的声音：“娘，乐瑜胃不好，起早了会反酸水。队部的文书活儿轻巧，她做正好，我多扛两趟石头就把工分补回来了。”
“你就惯着她吧！”张桂兰的拐杖指向温乐瑜，“当初我就说换亲换错了，你偏说‘娶谁都一样’，现在倒成了护妻狂魔——”
“娘。”王建军的声音沉了沉，“乐瑜是我媳妇，我不惯着她惯着谁？”他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剥开糖纸递到张桂兰嘴边，“建设带的城里货，您尝尝。”
温乐瑜看着张桂兰僵硬地张嘴，看着王建军顺势把工分表推过去：“您看，乐瑜抄的字多齐整，比我强多了。”忽然就懂了，书里的“恶毒婆婆”，或许只是怕儿子受委屈的普通母亲。
四、采石场上传佳话
傍晚去采石场接林俏时，温乐瑜远远就看见她正单手托着块大石头，王建设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往她兜里塞毛巾。
“乐瑜你看！”林俏把石头往车上一撂，扬起满是灰的脸笑，“我跟建设发明了‘接力运石法’，比昨天多运了三车！”她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温乐瑜耳边，“王建设今天特帅，有块石头滚下来，他一把把我拽怀里了。”
王建设在旁边挠头笑，手里拎着两双解放鞋：“俏俏说这鞋磨脚，我去供销社换了双大码的，垫了两层鞋垫。”
回程的路上，王建军把温乐瑜的手揣进自己兜里，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发颤。他忽然开口：“明天我跟建设换班，带你去镇上买花布，做件新衬衫。”
温乐瑜抬头，看见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像书里写的“守护兽”姿态。只是书里没写，这守护兽会记得她胃寒，会把薄荷糖塞她兜里，会在母亲刁难时稳稳站在她身前。
“哥，嫂子，”王建设忽然喊，“你们看天上的云，像不像喜字？”
温乐瑜抬头，果然看见两朵云凑成了歪歪扭扭的囍。林俏在旁边起哄：“错嫁错得好啊！这才是天作之合！”
她低头，看见王建军兜里露出半截红绸带——是她昨晚偷偷系在他钥匙串上的。原来他一直待着。
书里的“早死结局”不知何时被忘在脑后，温乐瑜只觉得，这错嫁的洞房，藏着比任何剧情都甜的惊喜。王建军的手紧了紧，她听见他低声说：“明天给你买草莓味的糖。”
晚风掠过麦田，送来阵阵麦香，像是在为这错位的姻缘唱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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