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哈利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安抚惊恐的学生们。当他终于躺在四柱床上时,夜幕已经降临。他抬起左手,腕上并排戴着两个细细的手环,多出来的那个是属于他和斯内普的联络手环。从昨晚到现在,它始终没有发出任何信号。哈利轻轻摩挲着手环,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担忧,却不敢轻易发送信息,生怕一个不当的讯号就会暴露他们的关系。
……
霍格沃茨陷入了停摆状态。所有课程都暂停了,期末考试的安排也被悄然撤下。城堡里异常安静,大部分时间,学生们都被要求待在各自的公共休息室里。每天都有一些学生被忧心忡忡的家长接走,但令人惊讶的是,更多的人选择留下,等待参加邓布利多校长的葬礼。
霍格莫德村在这两天里涌入了数以千计的巫师,三把扫帚酒吧和猪头酒吧人满为患。每一张脸上都写着悲伤与不安,蜂蜜公爵的糖果货架蒙上了一层薄灰,似乎连店铺都陷入了哀悼。
葬礼前一天的黄昏时分,布斯巴顿那匹巨大的飞马拉着蓝色马车划过天际,马克西姆夫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城堡大门前,脸上蒙着黑纱。紧随其后的是以斯克林杰为首的魔法部代表团,他们面色凝重,长袍上别着黑色袖章。除此之外,哈利还认出了几位着名的学者、《预言家日报》的主编,甚至还有几个他在巧克力蛙画片上见过的面孔。
葬礼当天清晨,学生们沉默地收拾着行李。葬礼结束后,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将载着他们离开。
礼堂里的气氛非常压抑,每个人都换上了学校的礼服长袍,安静的坐在长桌旁,似乎没什么食欲。
教师席上少了三位教授,斯莱特林长桌上少了一位学生。
“时间差不多了,”麦格教授站起身来,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礼堂里格外清晰,“跟着你们的院长到场地上去。格兰芬多由哈利·波特带队。”
队伍沉默地穿过门厅,所有教职工跟在队伍后面加入了送葬的行列。他们沿着草坡向黑湖方向走去。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温柔地洒在每个人肩上,仿佛连天气都在向这位伟大的校长致敬。
湖边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整齐地排列着数百把椅子,中间留出一条过道,尽头摆放着一张白色大理石桌。已经有一大半座位被占用了,形形色色,各行各业。哈利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陌生的面孔,他们都匆匆赶来送邓布利多最后一程。
当霍格沃茨的队伍就座后,黑湖方向传来了空灵哀婉的歌声——水中的人鱼们用他们古老的语言唱着挽歌。禁林边缘,马人群若隐若现,费伦泽银白色的身影在树影间格外醒目。
这时,海格和小天狼星出现在过道尽头。海格巨大的身躯因抽泣而不断颤抖,泪水不断滴落在他怀中那个用紫色天鹅绒包裹的遗体上。当看到那缀满金星的天鹅绒时,座位上响起了一片压抑的哭泣声。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遗体并排的安放在石桌上,然后默默退到后排就座。
一位年迈的巫师走到石桌前,开始主持两人的葬礼。他用低哑的声音叙述着两人的生平与牵绊,叙述着人们对他们的哀思……
当他讲述完毕,耀眼的白色火焰突然从遗体周围升腾而起,火舌直冲云霄,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火焰熄灭后,原地出现了一座洁白的大理石陵墓,上面并排刻着两个名字。
禁林里一阵箭雨冲天而起,落到坟墓后方的土地上。那是马人在向邓布利多致哀。他们没有想理会巫师们的意思,转身向着禁林深处跑去。黑湖里的人鱼也沉入了水底。
人群开始默默离场。哈利和朋友们留在最后,打算去安慰悲痛的海格。
波特!斯克林杰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我想和你谈谈。你不反对吧?
哈利知道躲不过,就让伙伴们先去海格那里。自己起身随着斯克林杰沿着湖边向禁林方向走去。
“我们没想到会是这样,当我听到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斯克林杰轻声说着他的震惊,“邓布利多是一位了不起的巫师,虽然我们之间有些分歧。但是……”
您想说什么,部长?哈利平静地问。
斯克林杰停顿了一下:关于那个预言......救世之星的预言,我想邓布利多跟你说过这些是吧?
是的。
他一直反对我接触你,把你保护得太好了。现在他走了,人们失去了精神支柱。这很危险。
哈利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湖面。
“人们相信你是救世之星,他们相信你是英雄。你已经面对黑魔王很多次了不是吗?你在很多巫师心中,是希望的象征,哈利。你有义务跟魔法部合作,给大家带来信心。”
“合作?”哈利咀嚼着这个词汇。
是的,哈利,这一点也不麻烦。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斯克林杰的语气变得急切,你甚至只需要时不时的在魔法部露个面,给公众一个积极的印象。当然,如果你想在魔法部谋职,这很容易安排。
您希望制造一个假象,让人们以为我支持魔法部的做法?
“救世之星,就是要给人们带来希望……”
“让人们觉得我赞成魔法部的做法?”哈利打断道。
“是的,我们希望你能……”
“我不能!我不喜欢魔法部的不作为以及表面工作。比如说逮捕并关押斯坦·桑帕克。”
斯克林杰的脸色沉了下来:“现在形势严峻,一些措施是必要的,你才十六岁,还不能明白……”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你们把斯坦·桑帕克当成替罪羊,把我当成吉祥物?”
斯克林杰瞪着哈利许久,最终沉声道:“你有义务为魔法部效力!”
“你也有义务在嫌疑人被关进监牢前,查明、审判他所犯的罪过是否属实!魔法部!我为什么有义务为你们粉饰太平!要么如巴蒂·克劳奇不经审判将人关押阿兹塔班十几年!要么有福吉装作眼瞎,粉饰太平!要么像你这样,找无辜之人背锅,平息众怒!就魔法部的作为,有哪一点值得我来为你们站台?”
斯克林杰僵在原地,脸色铁青。邓布利多把你教得很好,他终于说道,你的忠诚令人敬佩。但他已经死了,你想步他后尘吗?
不劳费心,哈利转身准备离开,我从来都是邓布利多这边的人,以后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部长。
斯克林杰愤然转身,向着不远处的同伴走去。哈利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那群官员,转身朝着海格小屋的方向走去。
……
哈利跟着小天狼星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开门的时候,他惊喜的发现文达在门厅迎接他:“文达阿姨,您怎么在这?”
文达优雅地走上前,轻轻拥抱了这个黑发少年,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我在等你,亲爱的。等你准备好,我们就一起回纽蒙迦德。”
“我明天参加完凤凰社的会议就走。”哈利笑着说,随着文达走向餐厅。多比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家养小精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切。
饱餐一顿后,哈利瘫在椅子上,对小天狼星说道:“教父,我晚上出去一趟,不在家吃饭了。”
正在切牛排的小天狼星立刻放下了刀叉,食欲全无。“外面那么危险,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那个阴沉沉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在哈利怨念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咕哝道:“去吧去吧!真是男大不中留!连自己家的门朝哪开都快忘了!”他愤愤地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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