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饭香掠过断墙时,陆远正用拇指反复摩挲手腕上的旧疤。
那道淡粉色的痕迹像条小蛇,从腕骨蜿蜒到小臂,是他穿越后第一次割血引火留下的。
他盯着疤,努力回忆那天锅里炒的是什么——蛋炒饭?
扬州炒饭?
还是奶奶最常做的酱油拌饭?
可脑子像被泡了水的旧报纸,只模模糊糊记得锅盖在火苗上“叮叮当当”跳了段舞,油星子溅在脸上,烫得他直吸溜气。
“叮”的一声轻响。
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凌霜又在捣鼓医疗包。
那支标着“神经修复剂”的蓝瓶子,这月已经是第三次出现在她指尖了。
“这次换的是生理盐水?”陆远没抬头,指甲盖碾过旧疤上凸起的纹路,“上次维生素,上上次葡萄糖,凌大特工的后勤仓库怕不是改开药店了。”
阴影里传来布料摩擦声。
凌霜蹲在砖堆旁,指节抵着医疗包拉链,喉结动了动:“总比你把血当料酒使强。”她快速将蓝瓶塞进墙缝,摸出支透明药剂塞回原位,动作快得像偷糖的小孩。
转身时发尾扫过砖面,带起一小撮灰尘,落在她军靴的泥点上——那是今早替小桃去镇外采野葱时蹭的。
“你要是倒了,”她弯腰把保温箱往阴凉处挪了挪,箱盖磕在断砖上发出闷响,“谁来收那群把锅铲当玩具的小祖宗?”
话音刚落,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踩着碎砖冲过来。
小桃的羊角辫在头顶晃成小雷达,怀里抱着台掉漆的老式收音机,天线歪歪扭扭戳向天空:“阿远哥!
白先生的录音又响了!“她手指在按钮上乱按,杂音里突然炸开沙哑的男声:”第七代......别学他烧得太快......“
陆远的瞳孔猛地收缩。
喉间像塞了团烧红的铁丝,他捂住嘴后退半步,指缝里渗出暗红的血珠。
有几滴滴在铝罐边缘,像颗颗凝固的玛瑙。
他抹了把嘴,抬头时眼睛亮得反常:“烧得慢有什么用?”他扯开衣袖,手臂内侧新烙的七个字还泛着红——“还完为止”,是昨夜用烧红的铁片烫的,“饿肚子的人可等不起。”
小桃的眼泪啪嗒砸在收音机上:“疼吗?”
“比忘掉奶奶教我揉面那会儿轻多了。”陆远伸手想去摸她的头,中途又放下——指腹还沾着血,怕弄脏小姑娘的花布裙。
他望着断墙上斑驳的阳光,突然笑了:“你奶奶揉面时总说,面要揉够八百下,每下都得带着念想。
可我现在......“他顿了顿,喉结滚动,”连她的手是粗是细都记不清了。“
午后的阳光把断墙晒得发烫。
七名流浪厨师挤在屋顶,油渍斑驳的围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油锅李搓了搓满是锅灰的手,代表众人开口:“我们商量好了,从今往后每城立一灶,轮流值守‘良心灶’。”他指节敲了敲腰间的铜锅铲,“就像你说的,饭香传得远,人心才聚得拢。”
陆远想点头,突然卡住了。
宫保鸡丁该先放花生还是辣椒?
番茄炒蛋要加多少糖?
甚至连最拿手的蛋炒饭,他都忘了该用隔夜饭还是新蒸饭——这些刻在骨血里的记忆,正像被潮水卷走的沙粒,一颗一颗往外漏。
他猛地抄起铁铲,在地上划出三道深痕:热油要烧到冒烟前的瞬间,姜蒜爆香得听“滋啦”那声脆响,颠勺得跟着心跳的节奏。
铁铲磕在砖上迸出火星,他声音发颤:“你们记这个,这是我还能......”他突然哽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还能记得的最后三步。”
话音未落,玄铁锅的虚影从他掌心浮起。
金红的光焰裹着铁锅,缓缓落向老陈焊的铁架。“咔嗒”一声,严丝合缝,像两块等了千年的玉璧终于合在一起。
老陈蹲在旁边抹了把脸,焊枪还握在手里,枪头的余温把他虎口烫出个红印子——他根本没注意。
夜深时下雨了。
陆远独自支锅在废墟中央,雨丝打在玄铁锅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罐下没有柴火,仅靠他掌心那簇金焰撑着温度。
他摸出藏在怀里的响水稻粉,刀尖划破手掌,血珠坠进粉里,晕开一朵朵小红花:“不是为了成神,也不是为了赢。”他对着雨幕低语,声音混着雨声,“就为了让明天早上,有人敢蹲在灶前说一句‘我想吃饭’。”
金焰突然逆着经脉往上窜。
陆远的皮肤一寸寸裂开,像被撕开的旧纸。
记忆碎片跟着血珠往外涌:大学室友举着泡面说“这玩意儿能处”、穿越后第一锅糊饭把凌霜呛出眼泪、小姑娘第一次偷偷多夹红烧肉时耳尖的红......每一幕消散,罐里的白粥就亮一分,最后竟浮起无数细碎的光,像把银河揉碎了撒进去。
【“忆往粥·续燃”,情感薪火可跨时空共鸣】
系统提示刚闪过,陆远突然愣住——他想不起“煎蛋”该用几成热油了。
但千里之外的南境小镇,“良心灶”的铁锅突然嗡鸣。
老厨师被烫醒,光着脚冲出门,就见锅底泛着金纹,油花正按某种熟悉的节奏翻滚。
他颤抖着伸手,摸到锅柄上有温度,却看不见人。“是......是陆师傅吗?”他对着空气喊,声音带着哭腔。
雨停时天刚蒙蒙亮。
陆远跪在泥水里,掌心的金焰只剩豆大一点。
他望着悬浮在罐口的清粥,突然笑了:“我不记得你是谁了......”他伸手想去碰粥,又缩回来——指缝还在渗血,“但我的锅,还会为你留一口热的。”
系统提示无声浮现:【“双火同燃·共振态”激活,第八代传承链进度:8\/9】
晨雾漫进废区时,断墙下传来拐杖点地的“笃笃”声。
盲判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左手拄杖,右手攥着块冷却的发光饭渣。
饭渣表面还凝着水珠,在雾里泛着淡金色的光。
他停在玄铁锅前,枯瘦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锅沿,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第七代......”他声音像老树根擦过砂纸,“你烧得......太快了。”
雾越来越浓,他的身影渐渐融进白色里,只留下杖尖点地的轻响,和那句飘散在风里的低语:“但第八把火......该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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