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斗…吸收地下气息…”
张清明眼神锐利如电，一个念头瞬间贯通，“我明白了！
这界石！
这口井！
它们的位置…正对着当年填平的沉渊之眼（枢）的上方！
这口井，很可能不是水井！
而是周魁元修建祠堂时，为了沟通地脉、疏导或镇压沉渊之气留下的‘气眼’！
或者…是后来填坑时，留下的一个通往深坑的隐秘通道入口！
”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口被石板盖住的古井：“钥匙…如果‘钥匙’藏在祠堂旧址…最可能的地方，就是这口连通着‘枢’的‘气眼’深处！
”
“打开它？！
”
陈斌看着那沉重的石板，又看看林薇薇指着的墙根地面，“开井？还是挖地？”
“井口是封死的，石板太重。
”
张清明快速分析，“墙根地面…林薇薇感觉到的‘点’在地下深处，靠我们挖根本不可能！
老赵留下的线索是‘魁元归墟祠’，关键在‘祠’！
祠堂虽然毁了，但这块界石还在！
界石…往往是祠堂阵法或封印的一部分！
这界石旁边的‘点’…可能就是某种…‘锁孔’！
”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林薇薇：“薇薇！
你的灵性…是沾在‘锁眼’上的‘泥’之一！
试着…用你的灵觉…去‘碰触’一下那个‘点’！
什么都别想！
就当是…扔一块石头进去！
看看反应！
”
“我？”
林薇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我…我不敢…”
“没时间了！
”
张清明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陈斌！
护住她！
别让地下那些东西顺着灵觉反扑上来！
薇薇！
快！
”
陈斌一咬牙，忍着后背怨印的灼痛和麻痒，一步跨到林薇薇身侧，几乎是紧贴着她，一股烦躁却带着蛮横保护欲的气息散发出来：“妈的！
拼了！
薇薇别怕！
斌哥在！
”
林薇薇看着张清明锐利坚定的眼神，又感受到旁边陈斌那粗糙却真实的守护，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
她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小心翼翼地、如同探出一根无形的、最纤细的触须，朝着墙根下那个冰冷、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点”
，轻轻地…点了一下。
就在她的灵觉触碰到那个“点”
的刹那——
嗡！
！
！
一声低沉到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以那块界石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整个死胡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震颤了一下！
咔哒…咔…哒哒…
那块嵌入墙基、刻着“敕建魁元祠地界”
的方形石碑，表面覆盖的青苔和污垢簌簌脱落！
石碑本身，竟然开始极其缓慢地、向内陷进去了一指深！
露出了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拳头大小的方形孔洞！
一股更加浓郁、精纯、带着古老淤泥腥气和冰冷铁锈味道的气息，如同尘封了数百年的死气，猛地从那个方孔中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整个城市的地底深处，仿佛被这一下触碰彻底惊醒！
轰隆隆隆——！
！
！
无数道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巨响，如同沉睡巨兽的咆哮，从四面八方、从城市各个角落的地底深处传来！
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远处传来汽车警报器凄厉的嘶鸣和人群惊慌的尖叫！
“操！
！
”
陈斌脸色惨白，死死扶住差点摔倒的林薇薇。
张清明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个刚刚出现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方形孔洞！
那孔洞边缘光滑，内壁漆黑，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狱！
“钥匙孔！
”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直面风暴的冰冷锐气，“这才是真正的‘钥匙孔’！
通向被钉死在城基里的‘枢’的通道！
我们身上的‘泥’引来了地底的怪物，也打开了这扇‘门’的缝隙！
现在…”
他猛地看向那个深不见底的方孔，眼中燃烧着决绝的光芒：
“钥匙…就在下面！
”
陈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死死拽着林薇薇胳膊往后蹭，后背那块青黑印子突突直跳，“老张你他妈疯了？！
这他妈是钥匙孔？这他妈是阎王爷的嗓子眼儿！
”
林薇薇小脸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睛却死死黏在那黑窟窿上：“…在…在叫我…底下…有东西…好冷…像…像冰坨子…掉进…深井里…”
“不是叫你是叫你身上的‘泥’味儿！
”
我右胳膊沉得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狠狠拍了下石碑，震得掌心发麻，“全城的鬼东西都闻着味儿爬出来了！
不把这‘孔’堵上，咱们仨就是全城宵夜的活招牌！
”
我扭头瞪陈斌，“怕个球！
你背后那印子就是块狗皮膏药，贴瓷实了！
护住薇薇！
我打头！
”
没工夫扯淡。
我把那死沉的老赵皮册往咯吱窝下一夹，左手撑着井沿，身子一矮就往那方洞里钻。
“操！
”
陈斌骂了一声，牙关咬得死紧，几乎是半抱着把林薇薇往前推，“跟紧了！
别他妈瞎感觉了！
低头！
”
洞口比看着还窄，一股子几百年没通风的陈腐土腥气混着更浓的铁锈味儿劈头盖脸。
洞壁湿漉漉滑腻腻，蹭着衣服往下淌黑水。
我夹着皮册，跟个大号耗子似的往下出溜，全靠脚底下乱蹬，后背的伤被冰凉的泥水一激，针扎似的疼。
“老张！
底下啥情况？”
陈斌的声音在头顶洞口嗡嗡的，带着回音。
“滑梯！
没到头！
”
我吼回去，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撞来撞去。
下坠了十几米，脚下一空，“噗通”
一声，结结实实砸进一片粘稠冰凉的泥水里，水花溅了一脸。
“操！
水！
”
陈斌的骂声紧随其后，然后是林薇薇短促的惊呼。
水没到大腿根，冰冷刺骨，底下是厚厚一层稀烂的淤泥。
我抹了把脸上的黑水，拧亮手电。
光柱劈开黑暗，照出一个巨大到让人心头发毛的地下空间。
头顶是黑黢黢的岩石穹顶，不断往下滴着浑浊的水珠。
我们仨正站在一片巨大的、浑浊的死水潭边缘。
水潭对面，影影绰绰能看见一片依着岩壁修建的、歪歪斜斜的石头建筑轮廓，大半截泡在水里，像个沉了一半的破庙。
“归…归墟祠？”
林薇薇的声音抖得厉害，牙齿咯咯打架，“感觉…就是它…像个…被硬塞进河眼里的…石头盒子…怨气…好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盒子个屁！
钥匙呢？”
陈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趟水，搅起一片恶臭的泥浪，手电光乱晃，“那老棺材瓤子说的钥匙在城里，就他妈在这破水坑里泡着？”
“别吵！
”
我低喝一声，手电光猛地定在水潭中央。
水面之下，靠近那破败“祠堂”
的位置，水波诡异地打着旋儿，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缓缓移动。
一股子极其熟悉的、混合着铁锈和浓烈怨毒的气息，丝丝缕缕地从水底渗上来。
“链子…”
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惊恐，“是…是那链子的味儿！
跟…跟泄洪道底下…守着那‘活口’的链子…一样的…怨毒！
”
我心头猛地一沉。
玄铁秘文链的主链环？它不是沉回泥太岁肚子里了吗？难道这鬼地方还藏着一截？
就在这时！
“哗啦——！
”
水潭中央猛地炸开！
一条足有成人腰粗、通体覆盖着暗红色厚重锈迹的沉重铁链，如同被惊醒的巨蟒，带着滔天的恶臭和粘稠的黑水，破水而出！
链环上剥落的铁锈像血沫子一样飞溅！
“躲开！
”
我吼着把林薇薇往旁边一推，自己却被那铁链带起的腥风扫到，脚下淤泥一滑，差点栽倒。
那巨大的锈链在半空中狂乱地挥舞了一下，带起呼啸的风声，却没砸向我们，而是“锵啷”
一声巨响，狠狠抽在那片泡在水里的石头祠堂残骸上！
碎石飞溅！
本就摇摇欲坠的残墙被硬生生抽塌了一大片！
露出后面一个更加幽深黑暗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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