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尖敲地三下,三声脆响在地下空间里荡开。陈九黎没动,沈照和闻人烬也没动,可脚底的震动已经变了——不是金光退散后的余波,是锁链在动。
锁链活了。
粗如儿臂的铁链从七百二十具棺材的缝隙里钻出,像蛇一样贴着地面游走,发出金属摩擦石头的刺耳声。它们不是无序蔓延,而是朝着三人脚踝缠绕而来,速度快得不像死物。
陈九黎甩出红绸,绸面展开如扇,横在三人身前。红绸撞上锁链,瞬间“嗤”地冒烟,布料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滚水烫过。他手腕一抖,红绸收回,掌心已多了一道灼痕。
“见鬼了。”他低声骂,“这玩意儿吃法器?”
沈照没说话,探阴棒已经插进最近一条锁链的接缝处。棒身轻颤,她指尖顺着棒杆滑下,蘸着左眼淌出的血,在锁链表面画了半个盲文符。血珠刚落,那符就泛起微光,随即被锁链上浮现出的一串倒写符咒吸了进去,连渣都没剩。
“符反着走。”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三息一转,中间有半息停顿。”
闻人烬蹲下身,伸手去摸锁链,被陈九黎一伞柄敲开手。
“别碰。”他说,“沾了就脱不了。”
她缩回手,咬断手里半截毛笔杆,符灰混着唾沫抹在耳鼻口三处,又从粉盒里抠出一把糯米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她忽然抬头:“我心跳……和它同步。”
陈九黎眯眼:“什么?”
“锁链收一次,我心口抽一下。”她拍了拍胸口,“刚才那纹路是假的?还是残留的?”
沈照突然抬手,探阴棒猛地一拧,从锁链接缝里撬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她指尖一搓,碎片裂开,露出里面黄白相间的断面。
“人骨。”她说,“炼进去的。”
陈九黎盯着那碎片,没说话。红绸再次甩出,这次没直接撞锁链,而是贴着地面滑行,在离脚踝半尺处形成一道弧线屏障。锁链撞上来,红绸又开始冒烟,但推进速度明显慢了。
“半息。”他说,“照子,数着。”
沈照点头,探阴棒抵地,血符继续书写。每一笔落下,她身子就晃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拉扯。左眼血流不止,顺着脖颈流进衣领,染红了一片。
“三……二……一。”
话音落,锁链震动骤停。
陈九黎立刻抬手,七根银针悬空而出,直刺锁链接合处。针尖刚触铁链,银针“啪”地一声扭曲成麻花,掉落地上。
“操。”他收手,“连针都不认主了?”
闻人烬猛地吸了口气,把嘴里的糯米和符灰全咽了下去,接着抬手,一掌拍在自己心口。
“咚!”
她脸色一白,心跳乱了一拍。
锁链猛地一颤,收缩节奏乱了半拍。
“有用!”她咳了一声,“打乱节律,它就卡壳。”
陈九黎看了她一眼:“你再拍两下,心脏停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也比被拖进棺材堆强。”她咧嘴一笑,又是一掌拍在胸口。
这次力道更重。她整个人晃了晃,脸色发青,可锁链确实停了。
沈照趁机加快书写,血符连成一线,顺着锁链蔓延。每写一笔,探阴棒就震一下,像是在和某种东西对抗。她牙关紧咬,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混着血水滴在地面。
“两条主链……交汇点在阵心。”她喘着气,“打断一条,能松半边。”
陈九黎点头,从袖中抽出三根断银针。针身布满裂痕,是上一战被通幽骨反噬时折的。他把针插进红绸裂口,用伞骨卡住绸面,拉紧,像一张弓。
“闻人烬。”
“在。”
“等我喊‘三’,你再拍心口,然后立刻引爆。”
“明白。”
他把红绸拉到极限,断针悬在绸心,尖端对准最近一条主链的铆钉。伞骨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断。
“一。”
沈照血符写到最后一笔,探阴棒猛地一颤,差点脱手。
“二。”
闻人烬抬手,掌心对准心口,指节发白。
“三!”
她一掌拍下。
锁链震颤,节奏崩断。
陈九黎松手。
“血针箭”射出,断针裹着红绸碎片,直击主链铆钉。撞击瞬间,绸面炸开一团血雾,断针没入铁链半寸,随即被符咒反噬,当场熔成铁水。
但那一撞,让铆钉松了半分。
闻人烬同时引爆改良糯米弹——她把血混进符灰,又加了三把糯米,塞进手枪造型粉盒里。轰的一声,冲击波贴地炸开,正中松动铆钉。
铁链“咔”地一震,向内猛地一收。
三人脚下一空,被锁链拽着往前滑。陈九黎甩伞勾住一具棺材边缘,伞骨“咔”地断了一根,还是被拖动了两尺。沈照探阴棒插地,棒身瞬间裂开一道缝。闻人烬直接被拖得跪倒,手撑地才没摔脸着地。
锁链越收越紧,地面震动加剧。
阵心位置,七具棺材同时炸开,木屑横飞。七道人影从棺中站起,穿着同款青灰道袍,脚踩铜钱剑,面无表情。他们手里没拿符,也没掐诀,只是齐齐抬手,掌心对准锁链。
锁链立刻绷直,像被无形的手拽住。
陈九黎吐出一口血沫,低声骂:“哪来的野道士?”
沈照撑着探阴棒,勉强抬头。她左眼全是血,可还是死死盯着那七人。
“不是活人。”她说,“魂被钉在棺里,当阵眼使。”
“难怪锁链这么邪门。”陈九黎抹了把嘴角,“拿死道士当控制器,这手笔够阴。”
闻人烬喘着气,从粉盒里又抠出一把糯米,混着血往嘴里塞。她抬头看那七人,忽然一愣。
“他们……耳朵在流血。”
陈九黎顺着她目光看去——果然,七名道士耳道里都渗出黑血,顺着脸颊流下,在道袍领口积成一片。可他们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
“被控得够惨。”他说,“谁下的手,回头得请他喝一杯。”
沈照突然抬手,探阴棒指向其中一名道士脚下的铜钱剑。
“剑柄……有闻人家徽。”
闻人烬瞳孔一缩:“什么?”
“你家祖传的赶尸铃,是铜钱串成的。”沈照声音发颤,“他们踩的剑,是用同一批铜钱炼的。”
空气一静。
闻人烬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赶尸铃,铃身微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所以……他们是替身?”她声音发紧,“替我……被钉在这里?”
陈九黎没说话,伞尖在地上划了半圈,把三人围在中间。红绸只剩半截,他干脆缠在断伞骨上,权当护具。
“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说,“他们一动手,咱们就得进棺材。”
话音未落,七名道士同时抬脚。
铜钱剑离地三寸,剑尖对准三人咽喉。
锁链再次收紧,地面裂开细缝,一股阴风从阵心涌出,吹得道袍猎猎作响。
陈九黎左手握伞,右手三根断针悬在身前。沈照探阴棒插地,血符写到一半。闻人烬咬断最后一截毛笔杆,符灰从嘴角溢出。
七道人影齐步向前,铜钱剑破风而下。
陈九黎伞尖挑起,断针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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