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深处的震颤还在持续,像某种巨兽在地底翻身。楚玄没睁眼,只是将掌心贴得更紧了些,仿佛要从石头里榨出最后一丝稳定。
他体内的血在烧,不是痛,也不是热,而是一种被反复拉扯的胀感——百世积累的血脉之力正顺着龙鳞纹往心脉倒灌,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重新熔了再铸一遍。耳边有低语,是《百世天书》在自动翻页,那些前世残存的记忆碎片拼成一道口诀:九转融血,逆脉为炉。
“再来。”他咬牙,指尖划过虚空,三十七道符文凭空浮现,歪歪扭扭,像醉汉写的字。
罗拉盯着那堆符文,眼皮直跳。“这他妈是锻术?看着像小孩涂鸦。”
“醉铁锤法第三重。”楚玄喘了口气,“巴鲁喝多了才教的,说是矮人族失传的‘乱序铭刻’,越乱越稳,专治走火入魔。”
话音刚落,他左手猛地一抖,皮肤下鼓起一条蛇形凸起,直冲肩头。他闷哼一声,抬手就是一记肘击砸向岩壁,硬生生把那股乱流撞散。
“你疯了?”罗拉瞪眼。
“比死强。”他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丝,“现在经脉像被砂纸裹着抽筋,要是停下来,明天就真成废脉少年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赤金色的晶石,表面布满蛛网裂痕,内里却有微光游动,像是封着一团睡着的火。这是他在矮人圣地偷来的核心熔核,据说是远古龙息凝成,半个巴掌大,烫得能烤熟鸡蛋。
“你要拿这玩意儿当剑胚?”罗拉皱眉,“它连形状都没有。”
“形状可以打。”楚玄冷笑,“命也可以赌。”
他五指收紧,暗金火焰自掌心腾起,瞬间将晶石包裹。没有轰鸣,也没有炫光,只有细微的“滋啦”声,像是肉在锅里煎。晶石表面开始软化,边缘微微卷曲,像一块被捏扁的黄油。
“用神裔之血做引,百世记忆为纹,龙息为骨……”他低声念着,忽然张口,一口精血喷在火焰上。
火色骤变,由暗金转为深红,继而泛出紫黑。那晶石“咔”地裂开一道缝,一股热浪炸开,吹得罗拉踉跄后退。
她抬手挡脸,只觉那气息压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费力。“这已经不是锻造了……你在炼一个怪物。”
“对。”楚玄盯着手中逐渐成型的黑影,“他们怕我觉醒,怕我突破规则。那我就造一把能劈开规则的刀。”
剑身已现,通体如墨,表面浮着若隐若现的脊线,像是某种巨兽的背骨嵌在金属里。边缘不反光,反而吸光,看久了眼睛发酸。
他抬起右手,在剑脊处轻轻一划。指尖破皮,血珠滚落,融入剑体。刹那间,剑身轻震,发出一声极低的嗡鸣,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一声叹息。
“断神咒。”他喃喃,“第七世在神庙偷学的禁术,能让人施法时卡壳半秒。半秒,够我砍下一颗脑袋了。”
最后一道符印落下,整把剑猛然跃动,仿佛活了过来。空气扭曲了一下,岩穴顶部的裂缝“啪”地炸开寸许,碎石哗啦落下。
罗拉双锤脱手,差点跪倒。她脸色发白:“这东西……会吃人吧?”
巴鲁不知何时醒了,靠在角落,独眼死死盯着那把剑。“血炼器,魂铸锋,这不是兵器。”他声音沙哑,“这是灾厄录里的东西,传说能斩断神谕。”
楚玄没答,只是缓缓将剑收入披风内侧的暗袋。剑一离手,压力骤减,连呼吸都轻松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两人,银发垂落遮住半边脸,赤瞳却亮得吓人。“他们想杀的是可能性。”他说,“现在,我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答案——我会赢。”
罗拉咧嘴笑了,弯腰捡起双锤,甩了两圈,砸在地上。“行啊,那你负责砍头,我负责补刀。”
她退后三步,双锤交叉于胸前,深吸一口气,猛然发力。
“怒雷十八锻!”
第一锤砸地,地面裂出蛛网状纹路;第二锤挥空,空气中爆出一声脆响,像是雷云炸开;第三锤接第四锤,竟在空中撞出火星。
一锤快过一锤,她的动作越来越狂,锤影层层叠叠,最后竟形成一圈旋转的力场,将碎石尽数弹开。汗水顺着额头滑下,滴在锤面上“嘶”地蒸发。
第十八锤落下时,她整个人单膝跪地,喘得像条脱水的鱼,但眼神亮得惊人。
“瓶颈破了。”她抬头,笑出一口白牙,“上次打你都没这么爽。”
楚玄点点头,没说话。
巴鲁静静看着她,良久,抬手摘下腰间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虬髯。
他把空壶往地上一掷,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然后,他缓缓抽出背后那把锈迹斑斑的老锤。锤头布满凹痕,木柄裂了三条缝,缠着发黑的麻绳。
“多少年没用了。”他低声道。
他举起左臂,机械臂内部齿轮“咔咔”咬合,关节处亮起一圈红光。紧接着,一层半透明的领域自他脚下扩散开来,范围不大,直径不过五米,但空气中的金属粒子竟开始自动排列,形成细密的网格状屏障。
“烈焰工坊。”他低喝,“老子的炉子,还没凉。”
楚玄看着那层薄如蝉翼的防御阵列,忽然笑了。“老师傅,你的心没坏,手也没抖。”
巴鲁咧嘴,满口黄牙在火光下狰狞又真实。“只要你们敢打,我就敢焊到底。”
三人站定,位置自然形成三角。楚玄居中,罗拉守前路,巴鲁坐镇后方。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豪言壮语,但空气里那股沉闷的压抑感,已被彻底撕碎。
就在这时,楚玄忽然抬手,按在披风下的剑柄上。
剑在动。
不是震动,也不是嗡鸣,而是像心脏一样,一下一下地跳。
他眯起眼,感知到一股陌生的意识正在苏醒——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灵,更像是从剑胚深处自行孕育而出的意志。
“你还藏着东西?”他低声问。
剑不答,只是跳得更急了些,仿佛在催促。
罗拉察觉异样,握紧双锤。“怎么了?”
“没事。”楚玄摇头,手指却未松开,“它只是……饿了。”
外面的水声依旧轰鸣,可岩穴内的空气却冷了几分。
巴鲁盯着楚玄的披风,忽然道:“那剑……是不是在吸你的血?”
楚玄低头,发现一缕暗红正顺着披风内衬缓缓爬升,像是藤蔓攀墙。
他没动,只是轻声说:“那就让它吃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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