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工？！”张嫂手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我的娘嘞！你这是飞黄腾达了！”
“江同志成科长了？”李婶扒着旁边人的胳膊，一脸不敢置信，“她才去矿务局多久啊，就当科长了？”
王建平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反应过来。科长，那就是科级啊。别人不清楚，他作为大队长，可是清楚这些级别的。
公社里面书记也才是正科级！这么说，江雪如今跟公社书记平级了？
他咂了咂嘴，看向王铁柱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只知道江雪能耐大，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爬到了这位置。
红旗大队走出去个科长，往后他去公社开会，腰杆都能挺直三分！
“好！好啊！”王建平连连点头，拍着王铁柱的肩膀，力道都比刚才重了些，“铁柱，你可得好好跟着江科长干！别给咱红旗大队丢人！”
旁边的计分员王建军凑过来，搓着手笑：“铁柱，你看我咋样？我也认识字，会算账，矿务局还缺人不？”
“去去去，你懂啥！”王建平瞪了他一眼。
周围的人听到正式工三个字，眼睛都亮了。
比起“科长”这个遥远的头衔，“正式工”三个字更让大队的人眼热。
现在吃上商品粮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比在村里挣工分强十倍。
李婶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过旁边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往王铁柱跟前推：“铁柱啊，你看我家三丫咋样？今年十八，手脚勤快，会做针线活，人也老实……”
“你家三丫才多大？我家侄女今年二十，高中毕业生，跟铁柱正好配！”张嫂也不甘示弱，挤开李婶抢话。
“还有我家……”
一时间，七八个妇女围着王铁柱，把自家闺女、侄女、外甥女的好处往他身上堆，恨不得当场就把婚事定下来。
王铁柱被围在中间，脸涨得通红，想躲又躲不开，只能挠着头嘿嘿笑。
林红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嘴里却假意推辞：“哎呀，这咋好意思……孩子刚转正，还没站稳脚跟呢……”
她心里却早乐开了花。儿子成了正式工，还骑上了自行车，往后上门说亲的，得踏破门槛！
王建平看这架势，笑着解围：“行了行了，都别吵了！铁柱刚回来，让他先回家歇着！要提亲，改日再上门说！”
他这话管用，妇女们才悻悻地散开。
王铁柱这才得以脱身，推着自行车往家走，林红跟在后面，一路都在念叨：“你可得好好挑挑……咱现在是正式工了，得找个配得上的……”
人群渐渐散去，王建平站在原地，望着王铁柱家的方向，摸了摸下巴。他得琢磨琢磨，改天去趟公社，跟书记提提江雪的事。毕竟大队里面出了个科级的大领导，让公社知道了，对红旗大队可是大好事。
而几个知青远远看着这一幕，脸色复杂。
陈卫东叹了口气：“真没想到，江知青现在这么厉害了……她都成科长了，我们却还在大队挣工分……”
几人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知青点位置走去。
另一边的青山大队，几个纳鞋底的妇女，忽然听见一阵“叮铃铃”的车铃声，几人都停了手里的活，直起脖子往路口望。
就见一个年轻小伙骑着辆崭新的永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个鼓鼓囊囊的包，一路往村里来。
“那是……狗剩？”有个妇女眯着眼看了半天，突然小声喊。
大队里大部分都不清楚狗剩前段时间去了哪里。因为他身份的原因，大队里面的人也不想和他们接触。
只有大队的队长才清楚，狗剩这是攀上了高枝，去了市里面。特别是前几天，还有上面的人直接打招呼，把狗剩的身份从下放人员变成了知青，后来又从知青变成了普通人。
这一切手续，都需要大队长来配合，所以他最清楚，现在的狗剩可不得了。
其他人只知道狗剩离开了大队，好像去了市里面，至于去市里具体干啥，就不清楚了。
这会儿见他骑着自行车回来，车后座的包裹看着就沉，几个妇女顿时忘了纳鞋底，凑到一起小声议论：
“我的娘，狗剩这是发了？咋骑上自行车了？”
“那包裹里装的啥？鼓鼓囊囊的，怕不是带了啥好东西？”
“他究竟去干啥了，怎么骑自行回来了？”
“这车难道是他的？”
“怎么可能是他的，你忘了，他是什么成份了？”
“......”
说话间，狗剩已经骑到了路口，刚想往家走，就被围着群妇女了上来。
“狗剩！你这车子哪来的？”
“去城里干啥了？带啥好东西了？”
狗剩被问得有些发慌，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说话，就闷头穿了过去，直接回家了。
家门口，爷爷赵瑞看到他骑着自行车，脸色马上变了。
连忙自行车扶起门。
直到关上门，赵瑞才松了口气，劈头就问：“你怎么骑着这玩意儿回来了？嫌咱家不够惹眼？”
赵磊委屈道：“爷，这是局里奖励的……”
“局里奖励的，你给我说说。”
赵磊就把完成局里重要任务，局里奖励了钱票和自行车，还有一些东西的事情说了出来。
也讲了江雪现在已经成了采购科科长的事情，自己的身份也发生了变化，已经转正的事情。
当然，一些敏感的事情，他没有讲，他也讲不出来。
赵瑞听完，他猛地抓住赵磊的胳膊，声音都带着颤：“你说什么？你不是下放人员了？成了矿务局的正式工？”
赵磊被爷爷抓得胳膊生疼，却还是重重点头：“爷爷，真的！人事科的同志给我办了手续，工作证都发了，以后吃商品粮，每月拿工资！”
他从口袋里掏出崭新的工作证，递到赵瑞面前。
赵瑞抖着手接过，眯着眼看上面的“矿务局采购科”字样，看了半晌，突然老泪纵横：“好……好啊……”
他自己倒不怕下放人员这个身份，经历多了，早就看开了。但最担心的是孙子的“下放人员”身份。
如今不仅摘了帽子，还成了吃公家饭的，这可让他激动万分。
激动过后，他把工作证揣进赵磊怀里，压低声音：“快收起来！别到处显摆！这年头，枪打出头鸟！”
赵瑞又说，“你现在是正式工了，但不能忘本！往后在局里，一定要听江科长的话，她让你干啥就干啥，千万别耍小聪明，更别给她惹麻烦！”
赵磊点点头：“知道了，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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