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怡鸢与凌归的婚讯,如同九天之上最狂暴的飓风,挟裹着颠覆乾坤的力量,瞬间席卷六界!
掀起的滔天巨浪,足以淹没任何固有的认知!
一个是妖界实力强横、统御一方、身份尊贵无双的妖君,一个是天界桀骜不驯、威震北海、地位超然卓绝的仙君。
他们的结合,彻底撕裂了仙妖两界长久以来那道若隐若现、却根深蒂固的隔阂与偏见,其震撼程度,远超六界众生所能想象的极限!
一时间,九天十地,议论如沸!
震惊者有之,目瞪口呆,难以置信;不解者有之,摇头叹息,忧心忡忡;暗中窥探、心怀叵测者更是蠢蠢欲动;而更多的,则是抱着复杂的心情,屏息观望,看着这桩惊世骇俗的姻缘,将如何搅动未来三界的风云变幻。
然而,无论外界如何喧嚣鼎沸,真正能站出来、并且拥有足够份量撼动这场婚事的人,却如凤毛麟角。
天帝皓颜对此缄默不语,态度模糊;天后林玉眼中深沉的算计如同寒潭,却最终选择了噤声蛰伏;妖皇淮恒(临昭)远在妖界深处,只送来一份贺礼,其意不明,如同笼罩迷雾;魔界更是乐见其成,魔王纪舒甚至命人送来了魔域最烈的“蚀骨欢”,美其名曰“助兴”。
无形的阻力,竟比预想中要微弱得多。
唯有一个人——那名为慕湘的仙子,心中的妒火与恨意被这消息彻底点燃,烧成了焚心蚀骨、足以吞噬一切的毒焰!
她死死攥着手中那方精心绣着并蒂莲的锦帕,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骇人的青白色,眼中是淬了剧毒般的怨毒,几乎要滴出血来:“凭什么……怡鸢!你凭什么抢走他!凌归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那扭曲到极致的恨意,在她心中疯狂滋长、蔓延,如同一条条伺机而动、择人而噬的毒蛇,缠绕着她的灵魂。
(二)
婚礼当日,六界同庆,盛况空前!
天界北海仙府,被装点得如同九天之上的琼楼玉宇。
祥云缭绕,仙鹤翩跹,七彩的霞光织成锦缎铺满天际。
仙乐缥缈,清越悠扬,仿佛自亘古传来。
各路仙神驾着祥云而至,妖界使者带着奇珍异宝,羽界、冥界甚至一些隐世大能,都派出了分量极重的代表前来观礼。
这场面之盛大,足以被镌刻在时光的长卷之上,成为不朽的传说。
红毯尽头,凌归身着玄黑为底、金线绣满古老祥云纹路的繁复婚服,身姿挺拔如雪域孤松,俊美无俦的脸上,那惯有的冰冷疏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与……难以置信的紧张所取代。
当同样身着如火嫁衣、美得惊心动魄、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华彩的怡鸢,在妖界众人虔诚的簇拥下,如同浴火涅盘的凤凰,一步步、坚定而优雅地向他走来时——
凌归的心跳,骤然如九天惊雷在胸膛炸响!
他至今仍有些恍惚,如同置身一场极致美好的幻梦。
当他郑重无比地提出要娶她为妻时,她竟没有丝毫犹豫,那双清澈如北海深泉的眸子里,只有磐石般的坚定与……一种他读不懂的、仿佛跨越了漫长时光、饱经沧桑后终得圆满的释然。
在庄严神圣的天地盟誓完成,接受完六界宾客或真心或复杂的祝福浪潮后,喧嚣暂歇。
凌归执起怡鸢戴着精致护甲的手,在万众瞩目之下,低声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如同藤蔓缠绕的问题,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与忐忑:
“你……真的想好了?”
这桩婚事牵涉太广,未来变数如同迷雾,他仍有疑虑,不愿她有丝毫勉强。
怡鸢抬起头,覆面的红纱轻颤,隐约可见其下绝世的容颜。
唯有那双眼睛,亮如寒夜中最璀璨的星辰,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温柔,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回应:
“是。”
她顿了顿,声音虽轻,却仿佛携带着穿透数百载光阴的力量,字字千钧,敲击在凌归的心上,“在几百年前……我就已经想好了。”
只可惜,那时的新郎是林沐风,一场未竟的婚礼是她心中永不结痂的伤口。
她看着眼前与爱人灵魂同源、却拥有崭新身份的凌归,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句轻叹般的、饱含血泪的庆幸:“不过好在……苍天有眼,兜兜转转,如今,终得顺遂。”
那句“几百年前”如同惊雷,狠狠劈在凌归心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尖锐的酸楚瞬间涌上,几乎要将他淹没!
然而,他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复杂滋味,便被宾客更为高涨的喧闹声浪打断。
人群中,慕湘那怨毒的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利箭,死死钉在红毯上并肩而立的璧人身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一旁的兄长慕辰见状,心中剧痛如绞,深知妹妹已陷入魔障深渊。
他强忍着心痛,在慕湘彻底失控、做出无可挽回之事前,猛地攥紧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不容挣脱!
“放开我!慕辰!你放开我!”
慕湘凄厉地哭喊、咒骂,声音却被淹没在震天的仙乐与祝福声中。
慕辰不顾她的疯狂挣扎,硬是将她拖离了这片充满喜庆却令她心如刀绞、几乎窒息的喧嚣之地。
只留下一道充满无尽恨意、如同泣血般的血红目光,烙在红毯尽头。
(三)
夜色深沉,宾客尽散。
北海仙府深处的新房,红烛高燃,跳跃的火焰在精致的烛台上投下暧昧的光影。
鲛绡织就的纱帐低垂,如同朦胧的梦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催人情动的合欢花香与醇厚诱人的酒香。
凌归与怡鸢相对而坐,桌上一对温润的羊脂玉壶与酒杯,映着烛光。
“夫人,”
凌归执起玉壶,亲自为两人斟满琥珀色的琼浆。
他递过一杯,目光如同最温柔的网,将她牢牢笼罩,里面是化不开的深情与炽热的期待,“合卺交杯。”
怡鸢含笑接过,眼波流转,胜过世间万千光华。
手臂交缠,目光痴缠,如同藤蔓与古树,再也分不开彼此。
清冽微甜的酒液滑入喉中,如同点燃了一簇火苗,瞬间燎原,让彼此眼中本就炽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
放下酒杯的瞬间,怡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惊呼声尚未出口——
凌归竟毫无预兆地俯身!
一手迅捷如电地穿过她膝弯,一手强健有力地揽住她纤细的背脊,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刻入骨髓的占有欲!
“啊!”
怡鸢猝不及防,惊呼声脱口而出,下意识地伸出双臂,如同攀附唯一的浮木,紧紧环住了他线条流畅的脖颈,脸颊瞬间飞上醉人的红霞,比嫁衣更艳。
凌归低头看着她难得流露的惊慌失措和全然的依赖,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得意弧度,眼神却炽热得如同燃烧的星辰,能将灵魂都点燃!
他抱着她,步伐沉稳有力,如同踏碎星河的战神,径直走向那张铺着大红色、绣满并蒂莲与交颈鸳鸯锦被的婚床。
他将她轻柔地放在柔软如云的床褥上,如同放下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琉璃。
随即,他并未立刻覆身而上,而是双臂如同铁铸的牢笼,稳稳地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强大而炽热的气息之下。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可闻,鼻息交融。
红烛跳跃的光晕在他深邃如海的眉眼间流转,褪去了所有外界的喧嚣、身份的桎梏、过往的云烟,只剩下一个男人对他心爱妻子最原始、最纯粹也最珍视的渴望。
他俯视着她,目光深沉而专注,如同在凝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前所未有的、近乎朝圣般的郑重,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关乎生死,重于天地:
“夫人放心,”
他先给出最重的承诺,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本君此生,唯你一人,足矣。”
这是他对她灵魂最彻底的忠诚宣告。紧接着,他微微倾身,高挺的鼻尖几乎触碰到她小巧的鼻尖,带着那份特有的、属于北海仙君的桀骜,却又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易碎琉璃般试探道:“可以……吗?”
他在征求她的许可,尊重她的意愿,哪怕此刻已是名正言顺的洞房花烛。
怡鸢仰望着身上这个耀眼得让她心醉神迷、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爱意、那霸道强烈的占有欲和此刻这份难得的、近乎虔诚的询问与尊重,心中最后一丝尘埃也彻底落定,一片澄澈通明。
她不再是透过他看任何人,他就是她失而复得、跨越生死轮回、历经千难万险也要紧紧相拥的爱人!
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她没有言语,只是绽放出一个足以令漫天星辰都黯然失色的、明媚到极致的笑容,如同夜空中最绚烂的烟火。
下一秒,她主动伸出双臂,如同藤蔓缠绕古树,紧紧抱住了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同时微微仰起头,带着不容错辩的、火热的邀请和无尽的爱意,准确无误地吻上了他微凉却无比诱人的薄唇!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带着试探与甜蜜。怡鸢微微退开些许,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幸福的光芒,如同盛满了星河的湖泊。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甜糯得如同浸了蜜糖,带着撩人心魄的羞涩与鼓励,终于唤出了那个让她心尖滚烫、灵魂都在共鸣的称呼:
“可以呀~”
她轻轻咬了咬饱满诱人的下唇,眼波流转,风情万种:
“夫君~”
这一声“夫君”,如同点燃了九天之上最炽烈的太阳真火!
凌归眼中最后一丝名为克制的薄冰轰然崩塌!
他喉间发出一声低沉如困兽般的嘶吼,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压抑了千年的渴望和无尽的深情,狠狠地、深深地回吻下去!
热烈而缠绵,如同要将彼此的灵魂都吸吮交融!
红烛摇曳,光影迷离,鲛绡纱帐无风自动,如同荡漾的春水。
窗外,星河依旧璀璨,亘古流转。窗内,春色无边,旖旎入骨。
这一夜,注定漫长而炽烈。
所有的前尘往事、身份隔阂、痛苦误解、生死轮回……都在此刻化作了抵死缠绵的爱欲洪流,将两颗早已相属、跨越了时空阻隔的灵魂彻底熔铸在一起,淬炼成世间最坚不可摧的真金!
直至红烛燃尽,最后一缕青烟消散,直至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那交织的喘息、低吟与爱语才如同潮水般渐渐平息,只余下满室旖旎的余韵和两颗紧贴在一起、再无一丝缝隙、共鸣着永恒旋律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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