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月光像层薄霜,冷冷洒在黑风寨的山门上。
山寨四周的木栅栏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肃杀的气息,几盏昏黄的油灯挂在栅栏上,风吹过,灯影晃得像鬼魅的影子。
守寨的壮汉穿着黑色短褂,腰间别着弯刀,靠在栅栏柱上打哈欠,手里的酒葫芦还冒着淡淡的酒气 —— 谁也没料到,此刻的夜空里,正有六道身影悄然逼近。
雪影走在最前,雪白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浅淡的银辉,它脚步轻得像片落叶,沿着山寨外围的灌木丛快速移动。
五只夜枭紧随其后,翅膀展开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它们是沈玥特意挑选的成年夜枭,视力敏锐,动作迅捷,三天前就跟着雪影在景王府后院练过 “协作探路”—— 两只负责放哨,两只负责绘图,最后一只跟着雪影寻找实物证据。
“左边有两个守寨的,喝醉了,动作慢。”
雪影用兽语对身后的夜枭低语,冰蓝色的眼睛扫过栅栏处的壮汉,“我们从右侧的老槐树翻进去,那里的栅栏有缝隙,能钻过去。”
领头的夜枭 “咕咕” 应了两声,翅膀一振,率先飞向老槐树,落在粗壮的枝桠上,脑袋灵活地转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确认安全后,它对着雪影发出一声轻鸣,雪影立刻纵身跃起,前爪搭在栅栏的缝隙处,身子轻轻一缩,像道白色闪电般钻了进去。五只夜枭也紧随其后,翅膀擦着栅栏的木片飞过,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山寨内部比想象中更杂乱,地上散落着酒坛、兵器的碎片,几间茅草屋的窗户里透着微弱的光,偶尔传来守寨人的鼾声。
雪影带着夜枭绕开茅草屋,沿着后山的小路往上走 —— 根据之前信鸽传来的密报,兵器就藏在后山的山洞里。
后山的路崎岖难行,布满了碎石和荆棘,雪影却走得极稳,时不时用爪子扒开挡路的荆棘,为身后的夜枭开辟道路。
负责放哨的两只夜枭飞在半空,一旦发现远处有巡逻的守寨人,就会发出低低的鸣叫声,雪影立刻带着众人躲进岩石缝隙里,等巡逻队走远了再继续前进。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座隐蔽的山洞出现在眼前。
山洞入口被藤蔓遮掩着,只留下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外还站着两个穿着深蓝色锦袍的人 —— 锦袍的袖口绣着淡淡的 “太子府” 纹样,手里握着长枪,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显然是太子派来的亲信。
“他们手里有枪,不能硬闯。”
雪影趴在岩石后,用兽语对夜枭说,“你们先飞过去,绕到他们身后,用翅膀扇起灰尘,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趁机钻进山洞。”
两只放哨的夜枭立刻会意,翅膀一振,朝着守寨人的方向飞去。
它们故意在守寨人的头顶盘旋,翅膀扇起地上的灰尘,迷得守寨人连连咳嗽,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
趁着这个间隙,雪影像道白色闪电,从缝隙里钻了进去,负责绘图和找证据的三只夜枭也紧随其后,钻进了山洞。
山洞里一片漆黑,只有洞壁上插着几根火把,昏黄的光映得洞内的兵器泛着冷光。
地上堆满了整齐的刀枪剑戟,还有几箱未开封的弓箭,箭尖闪着寒光,显然是刚打造好不久。
空气中弥漫着铁器的腥气和潮湿的霉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开始绘图。”
雪影对着两只夜枭轻叫一声,那两只夜枭立刻从脚环上解下沈玥提前准备好的炭笔和羊皮纸 —— 炭笔被细细地绑在夜枭的脚上,羊皮纸则叠成小块,放在防水的油纸袋里。
它们落在一堆兵器旁,一只用脚爪按住羊皮纸,另一只用绑着炭笔的脚,小心翼翼地勾勒着兵器堆的轮廓,连刀枪的数量都用简单的符号标记在旁边,动作熟练又认真。
雪影则在山洞的角落里仔细搜寻着。
它记得沈玥说过,实物证据比图纸更有说服力,若是能找到太子府的信物,就能直接证明这些兵器与太子有关。
它的爪子扒拉着角落的杂草,突然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 是一块巴掌大的令牌,玄铁材质,表面刻着清晰的 “太子府” 篆字,边缘还沾着点泥土,显然是守寨人不小心掉落的。
“找到令牌了!”
雪影用嘴叼起令牌,对着正在绘图的夜枭叫了一声。此时,绘图的夜枭也完成了工作,正将羊皮纸叠好,放回油纸袋里。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了守寨人的声音:“刚才好像有东西飞过去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用,太子吩咐过,只要守住洞口就行,别随便进去打扰。” 另一个守寨人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
雪影心里一紧,对着夜枭低叫一声:“快走!” 它率先朝着洞口跑去,五只夜枭紧随其后,趁着守寨人还没反应过来,从缝隙里钻了出去,沿着后山的小路快速下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雪影和夜枭终于回到了景王府。
沈玥、楚云砚和卫凛早已在书房等候,桌上还放着刚温好的热茶。看到雪影和夜枭回来,沈玥立刻迎了上去,雪影从嘴里放下玄铁令牌,用兽语兴奋地说:“玥玥!我们找到兵器了!还带回了太子府的令牌!”
负责绘图的夜枭也将羊皮纸递了过来,沈玥小心翼翼地展开羊皮纸,只见上面清晰地画着兵器堆的轮廓,旁边还用炭笔标记着 “刀百把、枪百五十支、弓箭两百副”,数量估算得十分精准。
“至少有五百件兵器,足够装备一支私兵了。”
沈玥指着羊皮纸上的标记,语气带着几分凝重,“而且这些兵器看起来都是新打造的,显然是太子近期特意囤积的。”
楚云砚拿起玄铁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 “太子府” 篆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太子竟敢私囤兵器,还藏在这种偏僻的山寨里,这分明是谋逆大罪!”
他将令牌放在桌上,声音里满是愤怒,“此事必须立刻禀明父皇,但若只有图纸和令牌,恐怕还不够 —— 太子狡猾,定会狡辩令牌是被盗的,图纸是伪造的,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卫凛也点头附和:“王爷说得对。我们可以派人潜入黑风寨,拍摄兵器的画像,或是带回一件兵器作为实物证据。只是黑风寨守卫森严,尤其是山洞外的守寨人,都是太子的亲信,硬闯恐怕会打草惊蛇。”
沈玥看着雪影和夜枭,眼神里闪过一丝灵光:“不必硬闯。雪影和夜枭已经熟悉了黑风寨的路线,下次可以让它们带些颜料和画布,直接在山洞里画下兵器的细节,比如兵器上的锻造痕迹、太子府的标记 —— 这些细节是伪造不了的。而且,我们还可以让夜枭偷偷带回一支弓箭,作为实物证据,这样太子就再也无法狡辩了。”
楚云砚眼前一亮,赞许地看着沈玥:“好主意!就按你说的办!明日让雪影和夜枭休息一天,后夜再去一次黑风寨,务必带回更详细的证据。”
雪影听到还要去,兴奋地蹭了蹭沈玥的手心,用兽语说:“没问题!我们一定能带回更多证据!”
天边的曙光越来越亮,透过书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羊皮纸和玄铁令牌上,映得它们格外醒目。
楚云砚拿起羊皮纸,仔细折叠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今日我先将此事禀报父皇,让父皇有个心理准备。等拿到更确凿的证据,我们再正式弹劾太子,让他为自己的谋逆行为付出代价!”
卫凛也站起身,语气坚定:“属下这就去准备颜料和画布,再找工匠打造一个更隐蔽的油纸袋,确保夜枭携带时不会被发现。”
书房里的气氛既紧张又充满期待,雪影趴在沈玥的脚边,开心地舔着爪子;五只夜枭则落在书房的横梁上,安静地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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