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的阳光被揉进一层薄云,透过茶馆的雕花窗,在青石板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京城最热闹的 “聚贤茶馆” 里,八仙桌旁坐满了茶客,粗瓷碗里的茉莉花茶冒着热气,掌柜的拿着铜壶穿梭其间,吆喝声、谈笑声混着窗外的车马声,本该是寻常的市井热闹,却被一阵急促的 “哗啦” 声打断 —— 说书人老周抖开手里的几张黄纸,脸上带着几分夸张的凝重,瞬间吸引了满座目光。
“诸位客官,今日不说《三国》,不说《水浒》,咱说段新鲜的!”
老周清了清嗓子,把黄纸凑到眼前,声音陡然拔高,“刚从小报坊拿来的消息 —— 安定侯府那位新封的‘御前兽语官’沈玥,诸位听说了吧?人家哪是通兽语啊,根本是妖邪附体!能唤百鸟围宅,能驱恶犬伤人,前儿个破狐妖案,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布的局,借着‘通兽语’的由头惑主骗官,往后啊,怕是要祸乱京城咯!”
这话像颗炸雷,瞬间炸懵了满座茶客。
原本端着茶碗的手顿在半空,交头接耳的声音陡然变大,连掌柜的都停下了脚步,凑在一旁听着。
“妖邪附体?真的假的?前儿个狐妖案不是她破的吗?我还听说陛下特意封了她官呢!”
穿粗布短褂的货郎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怀疑,手里的拨浪鼓都忘了摇。
“嗨,陛下哪知道这里头的猫腻!”
邻桌的秀才放下折扇,压低声音,却故意让周围人都听见,“你想啊,哪有人真能跟动物说话的?不是妖邪是什么?说不定那狐妖就是她引来的,好借破案邀功!”
“那可太吓人了!我家就住在东市,离绸缎庄不远,要是她真是什么妖邪,我们这些百姓可怎么办啊?”
穿蓝布裙的妇人捂着心口,脸色都白了,声音里满是恐慌。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质疑的,有恐慌的,还有些人本就对 “女子当官” 心存不满,此刻更是借着流言添油加醋,把沈玥说得十恶不赦。
老周见气氛到位,又抖了抖手里的小报:“可不是嘛!这小报上都写着呢,还有人说前儿个见她在后院跟老鼠说话,那老鼠还帮她递东西,活脱脱一副妖邪模样!”
没人注意到,茶馆梁上的阴影里,一道灰色小身影正悄悄探头 —— 绒绒原本是跟着杂役出来买东西,听到说书人提到沈玥,立刻停住脚步,顺着房梁爬了进来。
它红宝石似的眼睛盯着老周手里的小报,趁没人注意,飞快地窜过去,用嘴叼住一张掉落的小报边角,又像道闪电似的窜出茶馆,朝着清荷院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沈婉清院落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朱红院门紧闭,窗纸上贴着精致的海棠花纹,却挡不住屋内压抑的怒火。沈婉清穿着件藕荷色云锦襦裙,正把一叠小报狠狠摔在梳妆台上,瓷器妆盒被撞得晃了晃,里面的银钗掉出来,滚落在地上。
“凭什么?凭什么她沈玥就能封官?还能自由出入宫门!”
沈婉清的声音尖利,眼里满是嫉妒的怒火,手指死死攥着一张小报,指节都泛了白,“不过是个从乡下回来的粗鄙丫头,会跟猫狗说话就成了‘奇才’?我看就是妖邪附体!这小报说得好,就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夏荷站在一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侍女服,手里还捧着个沉甸甸的布包 —— 里面是沈婉清让她准备的五十两银子,要送去给小报坊的掌柜,让他们多印些流言,把事情闹大。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小声劝道:“小姐,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侯爷或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发现又怎么样?”
沈婉清转头瞪着她,语气里满是蛮横,“她沈玥能踩着我往上爬,我就不能让她摔下来?这五十两银子你赶紧送去,跟小报坊的王掌柜说,多印些,越多越好,要让全京城的人都怕她、厌她,让陛下知道她是妖邪,收回她的官身!要是办不好,你也别回来了!”
夏荷被她吓得一哆嗦,连忙点头:“是…… 是,奴婢这就去办。”
她捧着布包,脚步匆匆地走出院落,心里却满是不安 —— 上次因为断肠草的事,她差点被发卖到庄子,这次又帮着沈婉清散布流言,若是再出岔子,她怕是真的没活路了。
清荷院里,沈玥正坐在院中的石亭下,手里拿着绒绒叼回来的小报。
黄纸粗糙,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妖邪附体”“惑主骗官” 几个字格外刺眼。
雪影蹲在她脚边,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小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 “呜呜” 声,用兽语愤愤道:“玥玥!他们胡说!什么妖邪,明明是他们自己坏!”
沈玥轻轻摸了摸雪影的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却透着几分锐利:“除了沈婉清,没人会这么处心积虑地害我。她嫉妒我封官,就想借着流言毁了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绒绒蹲在石桌上,用小鼻子蹭了蹭沈玥的手指,用兽语说:“刚才在茶馆,好多人都信了,还有人说怕你。我们要不要去跟他们解释?”
“解释没用。”
沈玥摇了摇头,将小报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竹筐里,“流言这东西,越解释越乱。她想让我身败名裂,我倒要让她尝尝‘流言反噬’的滋味。”
话音刚落,绒绒突然竖起耳朵,鼻子快速地嗅着空气,眼睛亮了起来:“玥玥!有熟悉的味道!是那个穿青布衣服的女人(夏荷),她手里有银子的味道,还有…… 还有小报坊的油墨味!她往西边去了!”
沈玥心里一动 —— 夏荷这个时候出去,还带着银子和油墨味,定是去给小报坊送钱。她站起身,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走,我们去看看。”
夜幕渐渐降临,京城西市的小巷里一片昏暗,只有几家铺子还亮着油灯。
夏荷捧着布包,脚步匆匆地走在巷子里,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生怕被人跟踪。她拐进一条更窄的小巷,尽头就是小报坊的后门,王掌柜正站在门口等她。
“钱带来了吗?”
王掌柜的声音沙哑,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
“带来了,五十两,你点点。”
夏荷连忙递过布包,心里只想快点办完,早点回去。
王掌柜刚接过布包,突然,头顶传来一阵 “咕咕” 的夜枭叫声。
夏荷抬头,只见一只灰褐色的夜枭正盘旋在头顶,眼睛在夜色里亮得像两颗灯泡。她还没反应过来,夜枭突然俯冲下来,锋利的爪子一下子抓伤了她的手背!
“啊!”
夏荷疼得尖叫一声,布包掉在地上,银子撒了出来,滚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捂着流血的手背,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王掌柜也吓了一跳,连忙捡起布包,转身就想跑,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叫住:“王掌柜,这么晚了,还在收‘脏钱’啊?”
夏荷回头,只见沈玥抱着雪影,站在小巷口,绒绒蹲在她的肩头,正对着夜枭轻轻 “咕咕” 叫着 —— 显然,这只夜枭是绒绒引来的。
月光洒在沈玥身上,月白色襦裙泛着淡淡的光,眼神里的冷意让夏荷浑身发抖。
“沈…… 沈小姐……”
夏荷的声音发颤,捂着流血的手背,往后缩了缩,“我…… 我只是路过……”
“路过?”
沈玥走上前,弯腰捡起一枚滚落在地上的银子,指尖摩挲着银子的纹路,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路过会带着五十两银子,来小报坊的后门?还是说,这银子是用来买通王掌柜,印那些‘妖邪附体’的流言的?”
夏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掌柜见势不妙,抱着布包就想跑,却被突然窜出来的雪影拦住了去路。
雪影弓着背,对着他龇牙,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敌意,吓得王掌柜连忙停下脚步,手里的布包掉在了地上。
沈玥捡起布包,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银子还在,上面的封条写着 “沈府专用”—— 这是侯府库房的银子,沈婉清倒是敢直接拿出来用。
她冷笑一声,对雪影说:“看来,该让某些人尝尝‘流言反噬’的滋味了。”
雪影 “喵” 了一声,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绒绒从她肩头跳下,叼着一枚银子,飞快地窜出小巷 —— 它要去把这件事告诉巷口巡逻的侍卫,让他们 “恰好” 撞见王掌柜和夏荷的交易。
夜色渐深,小巷里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夏荷捂着流血的手背,瘫坐在地上,眼泪掉了下来 —— 这次又完了,不仅没帮沈婉清办成事,还被沈玥抓了现行,等待她的,怕是比上次更惨的下场。
沈玥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没有丝毫同情。她抱着雪影,拿着布包,转身走出小巷。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眼神里满是坚定 —— 沈婉清想毁了她,那她就先让沈婉清为自己的恶毒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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