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阳光正烈,洒在京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的伙计正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点心铺的香气飘出老远,引得路过的孩童驻足;往来的马车、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像是一幅鲜活的市井画卷。
侯府的马车正行驶在街道中央,车厢是低调的深棕色,车厢两侧的窗棂雕着简单的缠枝纹,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 “轱辘轱辘” 的声响。
车厢内,柳氏坐在左侧的软垫上,穿着一身石青色褙子,领口绣着暗纹牡丹,手里捏着一方绣帕,时不时抬手擦汗 —— 刚才花园惊马的事让她心有余悸,此刻还没完全平复。
沈婉清坐在她身边,穿着那件粉色宫装,裙摆的牡丹花纹在车厢内的微光下泛着金线光泽。
她正对着一面小巧的菱花镜,小心翼翼地补着唇脂,时不时对着镜子露出笑容,显然还在为宫宴上的 “出彩” 做准备。
沈玥则坐在车厢右侧的角落,身上那件淡紫色雪纺衣裙被她轻轻拢在膝上,裙摆的银线兰纹在透过车窗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将雪影藏在怀中,用宽大的衣袖盖住,只露出一小撮雪白的毛发 —— 雪影自从早上 “立了功”,就格外黏她,非要跟着去宫宴,沈玥只好把它藏在怀里,免得被柳氏和沈婉清发现。
雪影在她怀中轻轻蹭了蹭,用兽语低声说:“外面好吵,什么时候才能到皇宫呀?”
沈玥轻轻拍了拍它的背,用意念回应:“快了,再忍忍,到了皇宫我就把你放进空间,不会让你被人发现的。”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猛地停下,车夫在外头恭敬地喊道:“夫人,小姐,前面是景王殿下的仪仗,咱们得停会儿。”
“景王?”
柳氏立刻紧张起来,连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褙子,又拉了拉沈婉清的衣袖,“快,婉清,咱们得下车行礼 —— 景王殿下身份尊贵,可不能失了礼数。”
沈婉清也立刻收起菱花镜,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跟着柳氏一起掀开车帘,小心翼翼地走下马车。
沈玥没有动,依旧坐在车厢角落 —— 她知道,柳氏从来不会让她这个 “粗鄙丫头” 在贵人面前露面,免得丢了侯府的脸,她正好乐得清静。
她悄悄掀开一点车帘缝隙,向外望去 ——
只见前方的街道被清空,一队身着玄色铠甲的侍卫整齐地站在道路两侧,腰间佩着长刀,神情严肃,气场强大;侍卫身后,是一面绣着 “楚” 字的玄色旗帜,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帜下方,停着一辆格外华丽的马车 —— 车厢是乌木打造,上面镶嵌着细碎的珍珠,车窗挂着淡紫色的纱帘,隐约能看到车内坐着一个人。
那就是景王楚云砚 —— 南月国皇帝的弟弟,手握兵权,战功赫赫,却也因性子清冷、手段狠厉,被京城人称为 “冷面王爷”,没人敢轻易招惹。
柳氏和沈婉清早已跪在地上,柳氏声音带着恭敬:“臣妾安定侯夫人柳氏,见过景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婉清也跟着行礼,声音柔柔弱弱:“臣女沈婉清,见过景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车厢内的人没有立刻回应,过了几秒,才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像是玉石相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免礼。”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连跪在地上的柳氏和沈婉清都忍不住微微一颤,连忙起身,垂着头,不敢抬头直视。
沈玥透过车帘缝隙,悄悄看向车内 ——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坐在车厢中央,锦袍的领口和袖口绣着金线勾勒的龙纹(虽非帝王龙纹,却也彰显尊贵),腰间系着一条玉带,上面挂着一块墨玉腰牌,腰牌上刻着 “景王” 二字。
男子的面容清冷,下颌线清晰,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眸像是寒潭,透着几分疏离和威严。
他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车外,目光扫过柳氏和沈婉清时,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只是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可就在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侯府马车的车帘缝隙时,却突然顿住了。
沈玥的心猛地一跳 —— 她知道,他看到雪影了。
果然,楚云砚的目光落在了她怀中露出的那撮雪白毛发上,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雪影在沈玥怀中也瞬间绷紧了身体,浑身的毛发轻轻炸起,用兽语低声对沈玥说:“这个人身上有‘冷’的气息,好吓人,不好惹!他在看我!”
沈玥轻轻按住雪影的头,让它别乱动,同时屏住呼吸 ——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景王注意到。
楚云砚的目光在车帘缝隙处停留了几秒,似乎想看清里面的人,却最终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赶路吧。”
“是,谢殿下。”
柳氏和沈婉清连忙应道,目送景王的仪仗缓缓向前行驶,直到消失在街道尽头,才敢直起腰。
沈婉清看着景王仪仗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痴迷 —— 景王殿下不仅身份尊贵,还如此英俊,若是能嫁给他,那该多好。
柳氏则拉着她,匆匆回到马车上,嘴里还念叨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景王殿下的气场太强了,以后遇到可得更小心些。”
马车重新启动,继续向皇宫方向行驶。
沈玥松开按住雪影的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背,安抚它紧张的情绪:“别怕,他已经走了。”
雪影依旧有些警惕,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那个人真的好可怕,身上的气息比侯府的狼狗还凶。”
沈玥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他是景王楚云砚,南月国最不好惹的王爷,手握兵权,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以后遇到他,咱们得离远点,别招惹他 —— 他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人。”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还有这几天听府里下人议论的消息中,知道景王楚云砚不仅手段狠厉,还格外多疑,若是被他盯上,恐怕会有麻烦。
雪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重新蜷缩在她怀中,闭上眼睛,却依旧保持着几分警惕。
沈玥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商铺和行人,心里暗暗想着 ——
宫宴上肯定会遇到更多贵人,景王也会去,她必须更加小心,低调行事,不能惹出任何麻烦,更不能暴露空间和兽语的秘密。
她轻轻摸了摸怀中的雪影,又想起留在空间里的绒绒和侯府后院的苍耳,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
有它们在,就算遇到再大的麻烦,她也能应对。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离皇宫越来越近,宫宴的大幕,也即将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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